“想也是,缠斗许久,自然会累了,”月芒也学着梅树的模样摸着下巴,且说道:“是什么东西,在外面跟那个西域法师缠斗?难不成,是那雪球成了精怪?”
“雪球乖觉的很,不会成了什么精怪的!”碧桃姑娘赶忙说道。
“那……”梅树接着问道:“当时送了那雪球与姑娘的,又是哪一个西域恩客?”
“那个西域恩客来过不几次,不过是往中土来贩卖丝绸的,早便回去了。”碧桃姑娘蹙着秀眉,道:“事情,真真跟雪球有关系么?”
西域……之前的恩客是西域的,猫儿是西域的,再来的怪人,也是西域的。
便是数着那西域麻烦事情多!
“既然寻得了这个笼子,我们倒是可以去打听一下,”苏子恒说道:“能够格儿住金笼子的,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蝈蝈儿……”
“若是那赌虫的,别说金笼子,便是那珍珠宝石堆起来,也是舍得的。”梅树道:“既然是跑腿的事情,只管交给在下来作吧!人多也不大方便的,两位稍稍等一等,这附近,在下相熟,不多久,大概就能探听出来。”
“月芒,你还不跟上!”那李月浜赶紧过来挤眼,道:“随着去了,与哥哥买点金创药来!快去快去!不然哥哥失血过多,那可当如何!”
“你死了才好。”话是这么说,可那伤却是真的,月芒也只得随这梅树去了。
苏子恒有心也跟上去帮忙,那李月浜却喊道:“子恒,这样久不见,我可是有许多话想要跟你说!月芒跟着也就是了,你来,你来!”
苏子恒只得叹了口气,回到了楼上,那大马猴左思右想,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兴味,也还不如随着梅树和月芒出去跑跳,横竖青天白日,也不怕遇上了甚么妖异,便也跟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地方有赌虫的?”月芒也不管那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大马猴,且问道:“在何处?”
“大买卖,自然是鸿福赌场了。”梅树指着离烟雨阁不远的一个地方到:“各种赌法,应有尽有,一应俱全,既然是金笼子,那自然要去最豪奢的赌场了。”
跟着梅树一路走过去,那鸿福赌场的前门倒是也不觉得如何富丽堂皇,梅树却像是一个常客,领着他们越过了嘈杂的前堂,一路往后面去了,几个打手见了梅树,也不拦着,只任由他去,还搭上了几许笑脸来。
“你倒是威风的很,也像是个常客……”月芒低声道:“不知道你好赌。”
“我从来不赌,这话以后可莫要再我姐面前提起。”梅树道:“我姐最恨人进赌场的,给她知道了,我的耳朵要遭殃。”
“你姐……”月芒来了兴趣:“你姐姐,能做龙神使者这许多年,想必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奇女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很凶?”
“对我是有点凶,”梅树才想说姐姐笨的不透气,但是一想于自己脸上也无光,索性就咽下去了:“就那样吧。”
正这个时候,穿过了一道幽暗狭长的天井,耳边开始响起了蛐蛐儿的叫声来,悦耳的很。
梅树站在几盆观叶植物后面,拨开了那厚厚长长的绿色叶子,但见后面赫然是一道朱漆小门,推开了那小门,蛐蛐儿的声音一瞬时放大了不少,但见小门后面别有洞天,映入眼帘的,满满当当,都是那蛐蛐笼子。
一众人正弯着腰,聚精会神的盯着一个案子,全都并着气,让人觉着呼吸声都吵的很。
“滋……滋……”那平日里只觉得沉寂的蛐蛐叫声,现如今也不知怎地,倒是让人觉着,好似还带着点杀气。
果然,案子中间,有一方很大的白色平底子海碗,海碗之内,正对峙着两只蛐蛐儿,那两只蛐蛐儿宛如两方交战的领,俱虎视眈眈,不多时,真真的顶触了起来,一只略大点儿的,模样威猛,而另一只略小点的,又是一副精悍模样。
月芒和大马猴也给两只蛐蛐儿吸引住了,牢牢的盯着,但见不多时,那大个儿的蛐蛐像是觉着时机成熟,便扑了过去,而那小蛐蛐儿以不变应万变,一下子咬住了那大蛐蛐儿。
不多时,大蛐蛐儿挣扎了挣扎,居然没有了生气。
“好!”这个时候,才有人高声的喝彩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有的哭有的笑。
一个胖子才摸着肚皮大笑起来,显然他是胜了的,梅树适时清了清嗓子,但见那胖子回过了头来,见了梅树,却是满脸的惊喜交加:“诶呀,这不是梅公子么!今日甚么风,将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梅树笑容可掬的将那金笼子拿出来,道:“找高大哥,是为着打听点儿事。”
“诶呀?”那被称为高大哥的胖子两只绿豆眼睛一瞪:“这个东西,你是子哪里得来的?”
“高大哥先说,这个东西,究竟是谁的?”
“这个么……”那高胖子且往后面看了看,瞧着众人都为着方才的战局唏嘘感叹,也没人注意到了这便的动静,这才悄悄的把梅树往外面让了让,道:“这个金丝笼子,不是那郝家公子的遗物么!怎地,这东西,倒是到了你们手里来了?”
“遗物?”月芒瞪大眼睛:“这么说来,这个笼子的主人,已经死了?”
“不假!”那高胖子掰了掰那短粗的手指头,说道:“不瞒你们说,死了有一段日子了,那家伙,整日里拿着蛐蛐儿当了命,这个爱物,怎么会流出去了?我记得……我记得是陪葬了才是……这,你们……”那高胖子的小眼睛里闪动着狐疑的光芒:“该不会……”
“高大哥可莫要多心!”梅树笑道:“小弟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大哥比谁不清楚?话说回来,却也不知道,那个郝公子,是如何过世的?”
“说来也是可叹,那个家伙,活,是活在了蛐蛐儿上,死,也死在了蛐蛐儿上了。”高胖子喟然摇摇头,道:“这一行的,谁不知道他,他是个侍弄蛐蛐儿的疯魔啊!”
接着,那高胖子便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那个郝公子仗着有些个祖产,平日不务正业,整日以侍弄蛐蛐儿为乐,蛐蛐儿胜了,他喜不自禁,蛐蛐儿输了,他将蛐蛐儿好生安葬,整日里,一双耳朵,除了蛐蛐儿的动静,是什么也听不到,哪里一出了新奇厉害的蛐蛐儿,他是头一个过去瞧,除此之外,什么事情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