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西面的窗户么……”梅树站起身来,往那西面的窗户一望,但见那正对着后院,却因着几棵树和几块假山石,堆砌出来了一个四角。
那个四角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那李月浜倒是径直过来,一手撑着那窗棱子便要跳下去细细看,不成想身上那伤口正扯了一下子,疼的呲牙咧嘴。
“怎么不笨死你……”月芒咕哝了一声,自己倒是撩起了裙角来,利落了跳了下去,下面芳草萋萋,一股子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瞧见了什么没有?”李月浜忙道:“机灵点,这可是关乎了碧桃姑娘雪球的大事!”
对旁人,总是这样热心……若不是因着双生,面貌相似,真真要以为他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
“才下来,能看见了甚么!”月芒抬头道:“有本事你自己下来!没有本事,就莫要唧唧歪歪。”
“你……”
苏子恒忙拉下了李月浜指着月芒的胳膊,道:“月芒素来机灵,真真是不用你来担心的,你这个伤势,也莫要多管了,只在这里等着,那里我来……”
苏子恒的话还不曾说完,梅树倒是也随着跳下去了。
地上有乱糟糟踩踏过的痕迹,自不必说。
月芒皱紧了眉头,道:“你说,那个西域怪人是干嘛的?为什么非要认准了这个地方?”
“那自然是因着,碧桃姑娘房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了。”梅树摸着下巴,道:“不过,跟他竞争的那个又是谁,这一场厮杀么,有点不大好说……”
“那个西域法师,为什么非要碧桃姑娘关门?”月芒道:“毫无疑问,是有东西想进去,却不知道,那个想进去的东西,是好是坏,还有,你说他干嘛连一只猫也不放过?”
“那猫也是西域来的,想必名贵的很了,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可都是须得让人想要染指的。”梅树抿一抿嘴,指着地上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个东西道:“你瞧着,这是什么?”
月芒蹲下身去细看,但见那个东西乱糟糟的,沾满了泥土。
“谁知道……是脏东西……”月芒皱起了眉头,道:“有什么出奇的么?”
“小莲,给我一壶水!”梅树早扬起了头来,清越的冲着里面喊道。
小莲虽然不知道梅树要作甚,但还是紧着点了点头,取了水来。
清香扑鼻,小莲莫不是以为他要喝?还是一壶上好的毛尖儿呢!
梅树个子高,一伸胳膊,便将那茶壶拿了下来,蹲下身子,壶嘴冲着那一团脏东西一冲,但见泥土一落,里面居然露出了几许金光闪闪的东西。
“是金子?”月芒瞪大眼睛:“这……”
“是金丝绳。”苏子恒看来是从来不会跳窗户破门的,早从正门绕到了他们身后,道:“这个自然也值钱。”
“金丝绳……”梅树那一壶茶水下去,泥土全冲洗干净了,但见那个东西,是编织的十分精细的一个小笼子。
“蛐蛐笼子?”月芒这才认出来:“金丝编出来的蛐蛐笼子,当真是不常见。”
他们李家,虽然也是豪富大户,可是从来也不许子女过分奢靡,以清心寡欲为准则,是以月芒也觉出来不对了:“养个蛐蛐,也要用金丝?接着,又给丢弃在了这里?碧桃姑娘,小莲,你们见过这个么?”
碧桃姑娘与小莲探出了头来,望着那金丝笼子,俱露出迷茫的模样:“这样东西,不曾见过。”
“料想着这个东西的主人,许跟事情有关系呢……”梅树盯着那个精工细作的蛐蛐笼子,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怎地,难不成,这碧桃姑娘房内,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李月浜忙道:“瞧着这个阵势,跟西域怪客厮打起来的,八成还是一个豪客呢!”
“豪客……”苏子恒道:“看来有人想进来做什么,那西域怪客又不想让那个人进来,莫不是只怕因着那猫儿,碧桃姑娘不肯关门,坏了他计划好了的大事,这才一不做二不休,为着让碧桃姑娘关紧了门窗,连猫儿也不放过?
“子恒哥哥说的是!”月芒望着苏子恒,只觉得苏子恒怎么看,怎么都是顺眼的:“因着猫儿碍事,这才对那猫痛下杀手,之前那一番装神弄鬼,也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碧桃姑娘,好让碧桃姑娘不敢开门窗吧?”
“开门窗……”梅树笑道:“有什么东西,仅仅是门窗就能挡得住的?”
“这也是,存心要进来,便是女子,想破窗而入,也不算难事,关不关,甚么所谓……”
“能辟窗而入的,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子罢?”李月浜讥笑道。
“也或者,还跟那繁昌圣教有关系?”大马猴也跟着伸出脑袋来,想起了昨日的事情,道:“同是西域人,怎么也撇不清。”
“那……小女子那雪球,现如今可有危险么?”碧桃姑娘满心惦记的,还是那雪球:“铃铛给摘下来,也不知道雪球是死是活……”
“碧桃姑娘。”梅树接着说道:“却不知道,那一次,天要亮了的时候,那个请你们开窗户的声音,听上去如何?”
“只有那么两个字,也听不出许多的线索……不过么,”碧桃姑娘像是想起来了甚么,道:“只觉得,声音十分苦涩,像是精疲力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