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芥蒂——当年盛谦年少时和伯远候夫人苏氏有过一段,本都是要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最后却娶了宋氏,又很快去了并州。
这婚事不了了之,最后苏氏便也嫁人生子。
盛谦摇了摇头,表明往日事情早都忘了。盛国公看他也不似很在意的样子,便放下心,两人一块到了书房,里头李千成已经等了许久,见了二人忙从位置上起来,恭敬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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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苏氏扶着宋老太君在聊,府中女客便也出来了。
“今儿个中午你来,没得细细给你介绍,这个是我家老大的二女”,宋老太君道,旁边盛菲菲便微微起身,叫了声儿伯母,苏氏笑着点头。宋老太君还要介绍,旁边李千然便亲切道,“老太君,到不必了。之前太子府我那小表妹百日,我与母亲和府中两位姐姐都见过面,都是顶好相处的人儿。”
宋老太君一笑,又拉着李千然的手说了些什么。
盛明珠在一侧像壁花儿一样站着,只偶尔搭话。期间察觉到苏氏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奇怪,也只是回望过去笑看她。
还未到饭食,外头霖哥儿回来了,似乎正在与丫鬟玩儿。宋老太君便微微摆手,让几个丫头都出去玩。苏氏知道老太君大约是对自己有话说,便留在她身边坐着,果然等人走净了,她便开口。
“从前咱们两家就亲近,刚才我那孙女你也瞧见了。你母亲从前伺候我半辈子,说是下人,我却拿她当亲妹子,你也是我亲闺女。成儿我瞧着是有出席的,若是与盛家结亲,得一份扶持,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宋老太君欲结亲,苏氏听的清楚。
却也知道她不止是这个意思。她将厉害摆在眼前,却说了成儿娶盛家女的好处,按着盛家如今如日中天的模样,苏氏可不觉得宋老太君会先自己一步张口提出结亲的意思,心中思量许多——可到底伯远候府远离朝政多年,她没个什么头绪。
“老太君瞧上成儿,自然是他的福气。可不知道,是给府中哪个姑娘说亲?”
“自然是我那嫡孙女。”
苏氏便抿着唇,旁的东西她不清楚,可如今盛谦在户部正如火如荼,而盛家大房一家却没占着什么厉害的官职。国公府嫡长女,只拿出去说的好听,可刚才老太太话儿摆在那儿,如今给个嫡女不要,反倒去求庶女,到让人心生不喜。
“我倒是十分愿意与老太太结这门亲事,不过到底是年轻人的事儿,等过些时间,不如让他们处上一处。”
这句话便是半应了,如今说亲的方式大约就是这样。两个人口头说应了,等男女双方私底下相看过后觉得没问题便会有冰人上门合庚帖,在选个黄道吉日成婚,宋老太君连说了几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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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回了房,阮氏便把一双儿女叫道跟前,自从丈夫死了之后,她有事儿也从来跟两人直说。
又说起李千成的婚事。
“我不同意”李千然道,“盛家大房一事无成,哥哥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举人,又是伯远候福的侯爷,怎么能娶一个这样的女子?”
“我还以为你与那盛菲菲感情很好。”阮氏看了眼女儿,她自然知道女儿这几日与盛菲菲和江润言走的十分近。
“走得近是一回事儿”,李千然道。
“我觉得这婚事倒合意。”李千成在旁边突然说话。
李千然不满的叫了他一声。
“盛家大房虽一事无成,可到底有盛国公在,我若仰仗这条大船,便如宋老太君说的那样,日后飞黄腾达。”
“那还不如娶了盛明珠呢,她虽是一个庶女,可盛谦多宠她,万贯家财都尽她一人用了。而且盛国公都多大年纪了,说不准就去了。这国公府就算世袭下来,有个空头壳子有什么用,陛下摆明要架空世家,日后大房二房分家了,哥哥你不是还要养着大房那一家子?”
李千然这段时间混迹贵女圈中,本事也不小,自然将阮氏和盛菲菲的性格全都打听了个全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千成摇头,“你个妇道人家,许多朝事上不懂。我近日与已经投了世家门阀家族的好友们酒楼喝酒,听说这盛谦做事只仰仗身后有帝王撑腰,毫不顾忌。如今还未曾入阁,却得罪了九王爷和一干拓跋人等,只怕很快就有麻烦找上门来。”
平地起的高楼坍塌起来多容易,仰着盛家大房便是仰着盛国公。
前头柳家被废了,如今还握着军权又健在的国公只剩下盛老国公一人。陛下爱惜名声,自然不会有盛老国公出事儿的时候,而且他今日与老国公饮酒,他虽年迈却也身体康健,活个三五年却不是问题,而到那时他羽翼丰满,也不需要盛家再继续牵绊他脚步。
李千成将心中所想说出口,苏氏想过之后,却觉儿子说的也有道理。
“却不着急。如今什么话都另说,我知道你和你那帮人有些门道知道消息,可娘我也活了这么多年,从前与盛谦熟识,他确实不是你口中那种的猖狂人。当年与他的婚事,他欠我一个人情,想来结亲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