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有要紧事情禀报……”门外,小福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进来说话。”皇上的声音依旧清醒无比。
小福子应了一声儿“是”,轻轻开了房门,轻轻地、但却是快步地,走到了寝房的月门边儿上。小心地说道:“陛下,卓酒总管因着惦记着知秋姑娘,天刚黑的时候,借着有事儿找奴才的由头儿进了宫,奴才心疼他一片痴情,便让小禄子看着他,由着他去找知秋了。可是这俩人儿在宫里寻到今晚,都没寻见人。方才又回漪澜宫查看之时,却现……却现漪澜宫外的守卫都晕倒了,且宫里……”
“传人封锁宫门,不拘哪个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去!”没等小福子说完,皇上便紧忙吩咐道。而且听着声音,相当焦急。
小福子已经故意和缓着说了,却不想皇上还是这般心急。吓得他慌忙跪地,不敢言语。
皇上话音落下,人就已经掀开床幔而出。此时虽已是初春,且地龙未撤,但夜里屋子里还是难免有些凉气,皇上却只是穿着绸裤、赤着膀臂,连衣裳都忘了穿。更忘记了躺在自己身旁的秦颖月,此时只穿着一个肚兜儿呢。
皇上一撩床幔,吓得秦颖月“啊”的一声儿,忙缩回了被子里!
“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吩咐?”皇上怒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小福子忙应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皇上急着直接去衣架上拿了外袍罩在身上,衣带都来不及系,阔步便往门外走。
“陛下……”秦颖月掀开床幔,叫住了皇上,“想来皇后娘娘只是寻知秋姑娘去了,寻不见人自个儿也便回宫去了。这么晚了,陛下到哪里去寻人?夜里风重,当心着龙……”
然而她的话说到一半儿,皇上便已经提步离去,话音未落,房门关闭的声音,就已经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见皇上出了门儿,和侍卫们话还没说完的小福子,忙迎了上来。
皇上没看他,直接吩咐门口儿的侍卫们:“安排人手,速速传令到各个宫门,任何人不得出!传令到城门去,留心防守!还有驿馆和将军府,都派人暗中盯着,一有什么动静,立刻将人拿下!把人给朕带回宫里来!”
皇上话音刚落,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行人快步而来。借着月光看去,其中一人的身形儿,竟然是菀汐的模样。待到那一行人稍稍再近了几步,便看清了,那人的确是菀汐!
“不必了。”皇上皱眉,吩咐了一声儿。
侍卫们有些糊涂,梁都统小心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可是刚刚吩咐的事儿,不必做了?”
皇上点点头,算作回答。
“前面儿的是什么人?怎敢深夜惊扰御驾?”一个侍卫按住了腰间的刀,向正走来的一行四人问道。
那四人并未回话,而是直接到得近前来。吓得侍卫们忙拦在皇上面前。皇上轻轻一拂手,打开了挡在身前的侍卫。
容菀汐见皇上竟然只披着外袍、袒露着胸膛站在夜风里,连下裳也不曾穿,只着了睡觉的寝裤,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原本本能的,是心疼,随即便是看出了皇上的焦急,心下稍安。可是随之而来的,便想到了……他为何是这副模样?为何连寝衣也不曾穿?
一时心内百感纷杂,无从表露,只能重重跪在地上,叩道:“臣妾有一急事,求陛下帮忙……”
容菀汐一开口,小福子才听出了是皇后娘娘。忙吩咐护在皇上身前的侍卫们,示意他们让开。
皇上缓缓上前来,脚步停在容菀汐面前,低头看着她……半晌,问道:“皇后何以这副模样?”
“臣妾担心知秋在慎刑司里的境况,想着要去见见她,便乔装了一番。”
“就只是找知秋而已?”皇上看了卓酒一眼,道,“还是原本有别的打算,但因知道逃出宫一事已经被人现了,便只得出此下策,先来求朕?”
容菀汐面儿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怔。他果然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但此时,她却也只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份儿,打死不承认。
听得他用这般疏远较量的语气与她说话,心里自然也是有气的。因而抬头,看向他,道:“自然只是找知秋而已。臣妾出了漪澜宫,原本打算先来请示陛下,但听说陛下今晚临幸霜露阁,臣妾恐怕扰了陛下春宵,便自己先去找了一番。”
皇上一笑,蹲下身子,抬起容菀汐的下巴,道:“菀汐,你这话怎么说得酸溜溜的?”
容菀汐别过头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