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这是爷爷欠下的债,理应爷爷自己来还。”
在这个世上,他还有谁?谁又愿意去到他的身边?
叶妈妈早就猜到了贺家的老爷子会来找自己,但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你怎么说话的!”陈管家当即被气到了,愤怒地瞪着她。
在当初没看清自己的心时,还能和姑苏静书凑活着好着,可是如今,再也没人能走进自己的心。
“爷爷……”
陈管家顾着自家的主子身体不好,道:“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老爷大病刚醒,不能久站。”
病房的等都关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
但是这些大概,足以让他窒息!
钱云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强大的男人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
贺景深心里痛得像是有人在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血淋淋地痛!
话点到即止,陈管家也聪明人,自然是明白了其中深意。
老爷子看看他,又转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老爷子脸上的笑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对着自己最爱的孙子,语重心长地道:“景深,你听爷爷说,爷爷反正没有多少日子了,让爷爷还了这份债,你和无双也就可以幸福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随后是沉沉的叹气声,连着两声。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拒绝的事。
既然爷爷这么说,那么他肯定是自己心里有数了。
老爷子看他双手握得那样紧,知道他心里肯定是难受了,安慰道:“别怕,一切都有爷爷。”
当年太想要成功了,太想要自己站上那个顶峰了,所以才那么地不择手段,所以才又了今日的苦果。
“爷爷……”贺景深的声音很低,盯着老爷子的眼睛,沉沉地问:“爷爷,我可以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吗?你准备——怎么做?”
纵然自己曾经那样强大,如今面对死亡也是束手无策。
老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赫然一震!
当年也是爷爷,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说:“景深别怕,一切都有爷爷。”
老爷子想着当年自己的残忍,那也是对外人,对家人,自己也未必下得了这个手!
十一年前的事都过去了,很多细节他也不想知道,只要知道些大概就可以了。
即便是姑苏静书整容成叶无双的样子,依旧让他无法接受。
早在昏迷之前就知道了啊,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叶妈妈却是笑笑,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说:“我生的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任何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陈管家心里没底,只道:“老爷的身体怎样我一直都知道,好转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刚刚老爷的反应很奇怪,我在想,是不是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什么。”
深爱的女人和自己家有着杀父之仇,唯一的亲人又即将离世。
叶妈妈看了看叶无双的房间,声音不冷不热,“她在房间,不方便见你们。”
看着钱云起进了电梯,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眼中浮现一层接着一层的痛苦和不舍。
“你怎么还在这里?明天不上班吗?好回去睡觉了!”他的语气有些重,但是没看贺景深。
老爷子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贺家是否有后,也许就看叶无双了。
“陈伯,有什么事?”钱云起回头,一笑。
贺景深瞬间忍不住自己的哭意,眼泪冲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突如其来的光亮令人无法立刻适应,老爷子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来,看到的人不是陈管家,而是贺景深。
“那就好。”钱云起挽着他老人家的手,亲密地真真像个亲孙子,“不过爷爷你最近有些地方要注意,比如不能随便发脾气,要保持好心情。”
想着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既然人家已经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要客气了。
“你居然把无双关起来?!”老爷子又心疼又气愤。
可叶妈妈就像是疯了似的,仍旧哈哈大笑着,说出来的话难听又让人无法承受——
“我怎么说话的?在你们指责我的时候先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事!现在要我考虑你的身体吗?当初你叫人打死我丈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和无双日后多可怜!”
老爷子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气,毕竟高高在上了这么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