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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云起是极其了解他的人，虽然不见他大喊什么，但是也能深切地体会到此刻他内心的痛楚和纠结，以及——深深的无可奈何。

“景深……”

“我没事。”贺景深的声音极哑，像是在竭尽全力压制着什么，随后他看了钱云起一眼，就说：“我等下再来找你。”

或者说，自己面对曾经欠下的债，仍旧是束手无策，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老爷子也是靠着意志才没让自己哭出来，所以此刻他几乎是不敢开口安慰，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也哭出来了。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叶无双的房间竟然被人从外面装了一道锁，房门被锁住了！她根本就不能自由出入！

“为什么这么问？”

尤其对老爷子，他是一脸的笑，看上去那样地高兴：“爷爷，检查结果还不错，你的病情控制住了，等你再好一些，找个时间我们可以做手术。”

祖孙俩人在这寂寂黑夜里，在着沉默黯然里，皆是悲伤成河。

这一切不是他的错，更加不是她的错，而且她还为这一切承受的那么多！

老爷子还是点头，似乎对他说的完全相信。

这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该死！

她也看着老爷子，也不说话。

现在是不是应了那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贺景深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最终却还是抵不住那一阵阵的痛意，任由眼泪掉落在自己的裤子上，打湿了衣料。

贺景深眉心一蹙，问：“爷爷，云起和你说了什么吗？”

陈管家后脚跟了出来，在电梯门口叫住了他：“钱少爷！”

“你是问检查结果吧？”老爷子低着头，笑得更欢了，“你觉得云起会和我说什么？他和你的心是一样的，他和我说结果很好。”

贺景深只觉得眼眶一圈一圈地发胀，喉头也如同堵住了什么东西似的，那样地让人难受。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事的，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知道，就算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自己没几天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13acv。

老爷子淡淡笑了笑，点头：“好好，你是医生，一切都听你安排。”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开灯，然，手才刚伸出去，就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灯打开了。

在需要女儿给自己带来好生活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在知道自己的丈夫的死和女婿家有关的时候，为了防止女儿去见女婿，竟然可以将女儿关起来！

接下来钱云起又和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家常，后来老爷子说累了，他就让他先休息，然后走了。

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老爷子和陈管家时，她眼底闪过明显的震惊。

坐下之后，老爷子问：“无双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因为还没到伤心处吧？

检查结果即便是再糟糕，钱云起除了对贺景深直说之外，对其他人是都不会直说的，因为关系重大。

陈管家皱着眉头，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刚刚他带去的消息而开心多少，他直接就问道：“钱少爷，老爷的检查结果是不是不好？”

这真的是一个母亲而不是一个魔鬼吗？

犹记得当年自己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却在突然之间，爸爸妈妈都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管家连忙安抚，给他顺气。

钱云起很平静，平静得既不像是检查结果不好，也不像是检查结果好。

老爷子又叹气了，“景深啊，爷爷连死都不怕，这个世上可以说没有能让爷爷害怕的事了，可是、可是……”

“那是你女儿！”老爷子一声怒喝，接着就因为动气而咳嗽了。

贺景深心里一紧，心里无端紧张得不行，追着问：“爷爷，你是想好了要怎么做吗？”

老爷子再次看他，忽然就笑了起来，“是啊，爷爷想好了，想好了……”

一旁的陈管家觉得不对劲，但是盯着老爷子的脸仔细地查看了好一会儿，也察觉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云是人然压。贺景深垂了垂视线，心底失落重重。

老爷子的眼圈竟然也红了起来，说话的时候几乎都哽咽了，“唯一让爷爷觉得遗憾的就是，没能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贺家有后。”

钱云起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散去，眸中凝起一层深重，好一会儿才缓声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叶妈妈往旁边挪了一步，让老爷子和陈管家走进去。

叶妈妈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都这样了，就不要再对我大呼小叫了，免得你死了事情都还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