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仲思考了一下,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理由:“史处,你说的确实在理。但我感觉不管有什么特殊情况,组织上都不应该这样长时间把我作为一个另类对待,执行不一样的政策,使我个人的收入发生这种明显的反常现象。”
龚仲没有待史权处长解释,立即接着说道:“史处,我感觉在制度面前,应该人人平等。这二个交流干部管理办法,并没有规定公务员必须改变身份后,才能享受事业单位的待遇吧?”
龚仲虽然说的话是质问,但他的语气却是申诉。他知道并没有怪罪史权处长的意思,他知道他的这种不公正现象,不是史权处长造成的,而是以前的人事处长,现在的监察室主任赵焱决定的。
“再说,江南局有这么多交流干部,又有哪个没有享受接受单位的政策外津补贴?据我所知,不管是交流到江南市外的,还是在江南市内部交流的,他们都享受了接受单位的绩效奖金、内部提成,还有过年过节福利费等。”
“史处,其他的情况我就不说了,但我们中心的小黄,他与我一样都是公务员身份,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为什么他却能享受不一样的待遇?这一点确实让人无法接受。”
不管怎么解释,不管什么情况,龚仲个人收入上的不公正,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现在是白纸黑字的摆在这里。不管以什么理由,什么有什么说法,都是无法解释的,都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现在如果史权处长没有明确的具体的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就必须正确面对龚仲个人收入上的不公正,将以前的错误做法改正,不能以不了解情况而推脱。
龚仲这样说,多少还是顾忌了大家的面子。毕竟他是想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图个嘴巴上的输赢,因此没有直接指责以前人事处对他的不公正。
史权处长听到龚仲这样说,心里当然明白龚仲说的确实在理。现在江南正气管理局几十交流干部,在接受单位享受了什么待遇,在派出单位享受了什么待遇,他这个人事处长当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史权处长虽说不了解以前人事处长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好意思去询问以前的人事处长。但龚仲个人收入上的不公正,现在白纸黑字地摆在他面前,史权处长没有任何办法否定。
史权处长再次拿出龚仲编制的那张中心干部职工收入对比表,表面上是认真地看了起来,实质上他心里却在反复思考着,龚仲这个收入上明显的不公正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权处长知道,龚仲的情况比较特殊,自从他被树大明“黑山案件”绞进去后,龚仲的命运就发生了根本性转变。现在只要是涉及树大明那案件的事与人,赵一局都要亲自过问,都会莫明其妙地发火骂人。
想到这里,史权处长心里一惊,他内心对自己说道:“难不成龚仲个人收入问题,是赵一局长亲自过问的?不然,以前的人事处长怎么会允许这种明显的不公正现象发生?”
想到这里,史权处长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为刚刚一瞬间产生的想为龚仲出面的想法而可怕。现在赵一局长只有二年多就要退休了,他现在的工作方法思维方式,也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不要说他这个人事处长,是赵一局长圈子里的人,在赵一局长面前,有一种伴君如伴虎般的感觉。
就是江南局其他党组成员,也与史权处长一样,对赵一局长有同样的感觉。这一点史权处长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现在已经退休以前的党组成员丛小玲组长就曾对他私下说过:“现在的赵一局长越来越横蛮了,工作上独断专行,训起人不留任何情面,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专横跋扈到了极点。”
局党组成员交流干部朱水流副局长也曾对他发牢骚说道:“我以前单位开党组会,不是研究怎么为干部职工搞福利,就是研究单位怎么发展问题。而现在我们的局党组呢,不是为了学习就是为了总结汇报什么,务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总局交流下来的洪继宗副局长,也许是有什么把柄,则更加畏惧赵一局长。不管是在党组会议上,还是私下一起,根本不敢在赵一局长面前大声说话。
只有伍钢副局长,因为年龄最大,资历最老,才敢在赵一局长面前说几句真话。他也曾发过这样的牢骚:“我们都是局党组成员,为什么有的党组成员绩效工资高,有的却很低?”
史权处长知道,伍钢副局长发这样的牢骚,是因为主管业务处室的局领导绩效奖金多,而主管行政处室的局领导则非常少,有的甚至一分钱的绩效奖金也没有。赵一局长曾为此重新调整了局党组成员分工,但其中的差距还是没有很好解决。
至于排在第二位的局党组成员纪检组长毛勇,与赵一局长的矛盾,不只是江南局干部职工明白,就是总局领导也有一本账,甚至连江南局正气园内三岁的小朋友都知道。只是现在的毛勇组长与赵一局长,在总局领导的调解下,他们的矛盾没有那样公开冲突了。但大家都明白,他们内心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