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看着面前站着的初成少女,一副恭敬姿态,却分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怒意直冲头顶:“小畜生!你给我跪下!”
李殊慈抬眼看她,“祖父不知孙女犯了什么过错?”
李煜一口气噎在胸口:“你!”
“祖父若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尽可亲自与王爷说明,亦或是同君上说明。”李殊慈淡然道:“孙女不过一后宅女子,人微言轻,不足以撼动上位者的决定,还请祖父体谅。如果祖父没有其他事,孙女就先告退了。”
六月十六,李殊慈及笄礼。
祖母不在了,父母亲也不在身边,这府上满打满算就一个大哥是真心祝愿她的,实在没什么意思,因此李殊慈也没什么兴头,想着只俞宝婵几个来热闹热闹就罢了。若不是君上已经下了旨意,她都已经决定要为祖母守满了孝在成亲,更何况朝中局势日益混乱,儒王虽然想尽快落实两人的事情,却也愿意听从她的意愿,谁想到君上似乎有自己的想法,直接给驳了回来。
可她是这样想,别人不会这样想,虽然儒王处境尴尬,但依然受君上百般重用,她如今已经是君上亲定的准儒王妃,想要低调却身不由己了。再说,安阳公主前好几日便传话过来,要亲自来主持她的及笄礼。正宾是安阳公主,各家夫人小姐的礼物雪花一般送到李殊慈面前,就连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曹莹都送了一件精致秀美的织锦多格妆夯来,青鸽蓝心这些丫头们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礼单和客人的单子就拟了厚厚一叠纸。
姚氏不在上京,周氏被休,这满府上下也就吴氏能帮着张罗,安阳公主亲自派了两位有经验的老嬷嬷,极是细致妥帖的帮着打理各处。带着满府的下人,怎么高调怎么来,怎么张扬怎么来,完全背离了李殊慈当初要简简单单混过去的意愿,青鸽看着怔的李殊慈,笑道:“姑娘就别多想了,公主殿下和王爷情同母女,这样为姑娘张罗,也是为了姑娘好。”
“嗯,这我知道,可我还是不太喜欢这样张扬。”李殊慈无奈道。
木云笑嘻嘻接话:“我知道!姑娘一向喜欢在背后阴人,所以这样明晃晃的站在前面,有些不习惯!”
李殊慈白了她一眼,“你在眼里,我真这么阴险?”
木云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李殊慈哭笑不得。
及笄礼头天下午,安阳公主居然亲自到府上巡看,是否还有什么纰漏。她拉着李殊慈的手笑的见眉不见眼,李殊慈大窘:“殿下……您有什么话对阿慈说?”
安阳咯咯笑起来,她本就容颜极美,仿佛天生就被上天所眷顾,岁月很少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灵秀澄明的凤眼如同小孩子一般闪着光,异常明亮,她身上穿的绯色锦衣,颜色倒映在她眼中的波光里,平添几分贵不可言的华美。她忽然又安静下来,眼中的明亮添了几分涟漪,无限伤感从里面流露出来,“阿慈,你是个好丫头,我从第一回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好,你小时候身上总带着几分明媚无比的笑容,那笑容中的力量似乎能让人从尘埃中崛起似的。你能嫁给晟儿,总算让我对晟儿的娘亲有了交代。”
李殊慈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安阳公主的心中有这样多的印象。
安阳看着她,说:“你不知道,那时的你特别像……”
“像德妃娘娘?”
安阳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她道:“是,你和她一样聪明,你小时候与她的性子有几分相像,她那样一个人,真不该活在这牢笼里。”
李殊慈忽然想到一件事,“殿下,不知您是否同君上和德妃娘娘一同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