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记忆?”我咽了口口水,心头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
“不巧,正是渊某。”独孤渊扯唇一笑,脸上却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懒懒地道:“我的书房,寻常人进不来,往后你也少来扰我清净。与其捧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倒不如直接看了记忆要清晰一些。”
“你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回密宗恢复记忆的吧?”我不情不愿地挪步子过去,心里边其实很好奇,可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威胁独孤渊的表情出来,恐吓他道:“你可不要拿假的来骗我,到时候我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是真是假……”
独孤渊这不是多此一举嘛,可我现在知道些东西,总比两眼瞎的好。
反正木迦也没赶过来一道雷劈死独孤渊,看来我神通广大的“前”师父大人也不反对独孤渊此刻的多此一举,只不过,我也不确定在我印象中无所不知的木迦到底知不知道这茬……
可独孤渊一副今日非要叫我喝下去的神情,我只能悲壮地从独孤渊手中接过了小琉璃瓶儿,跟喝砒霜似的,打开盖子,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一瞬间,我竟然感受到了独孤常磬喝下忘情水的时候的那种绝望……
他就是真掺和点毒药进去,我也拿他没辙啊……
一瞬间的恍惚袭来,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我再踉踉跄跄地晕乎乎地站稳了,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眼前却是一双男人的腿。
我是跪着的。
不……“我”是跪着的。
我似乎附身在了独孤渊的身上?
好在,习惯了幻境的我很快也就适应了独孤渊的视角,只是,未免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只是,更奇怪的,却是面前的一幕。
站在独孤渊面前的男人,掌心落下一枚军符,沉声说:“良玉关后是魔君的残存势力。此战为气势而言,只能胜不能败。琴儿身体不适,便由你代替琴儿领军,带着幽幽,也算是为父不亏待你们,许你二人去锻炼一番,也好日后不堕了我独孤家一门双女杰的名头。”
一双靴子抬脚,男人的腿转瞬间毫不犹豫地消失。
沉默的男人俯下身,苍白纤细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拾起那枚军符,抬头看向窗外昏黄的天,喃喃开口:“终于……”
我在独孤渊的视角,看着他手中那枚军符,很想开口告诉他,那是独孤长顺跟独孤琴的“丢卒保帅”的算计,是几乎九死一生的绝杀局。可我不能。
这只是独孤渊的记忆而已,我没有办法张口,也没有办法提醒他,只能静静地看着。
记忆与现实不同,几番画面转换,便又到了疆场之上。
天寒地冻,白雪皑皑。连天色都是凄清惨白的,可军中气氛却还不错。
这应当是比较轻松的一场战役,良玉关是北境一处并不怎么紧要的关隘。况且此时魔君与妖魔厉鬼大军,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人道占据了上风。探子此前来报,有一小股不过千人的鬼军,预谋晚上攻向良玉关。可良玉关如今的守军,此前是由独孤琴统领的,打了几场胜仗,自然不会将一支小小的、几千人的鬼军放在眼里。就算阵前主帅临时变动,从独孤琴变为了独孤渊与独孤幽两兄妹,多数修道者也并不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