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的篝火点燃,士兵们围坐在一起,将湿衣服抖开,挑着战刀之上烘烤,这里离开他们先前的渡河地点已经有数十里地,穿着**的衣服跑了这么远,再不停下来烘干,可就要将士兵弄出毛病来了.
最尴尬地莫过于贺兰燕了,此时她终于体会到了高远以前所说的,一个女人呆在军队之中的诸多不便,此时的她,只能呆在由几匹马围着的一个圆圈里,赤身**的披着一条毡毯,别提有多尴尬,扶风的县兵知道她和高远之间有些复杂的感情,再说她也是这些骑兵的教头,众人都对其非常尊敬,没有会回头过来猎奇,匈奴兵们就更不敢回头了,不过那些张冬生和黄湛带来的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明目张胆不敢,但偷偷摸摸地瞄上几眼,压低声音议论几句,亦不伤大雅.张冬生老成持重,四十大几的人了,当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黄湛可就不行了,隔一会儿,偷摸着瞄上一眼,隔一会儿,再偷摸着瞄上一眼儿.
站在四匹马的中间,纵然贺兰燕泼辣,此时也是又羞又恼,她的两个女护卫苏拉和乌拉这一路倒也命大,居然活着一直跟了下来,此时两人虽然冻得瑟瑟抖,脸色青,但仍然一人牵着两匹马,围成一个圈儿替贺兰燕遮羞,并不时的对那些瞄过来的视线的主人怒目而视.
贺兰燕度日如年,好不容易。高远抱着一堆衣裳走了过来,递给苏拉,"都干了。让她穿上,你们进去,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们去烘干."
贺兰燕快手快脚地穿好衣服,脸红红地钻了出来,"谢谢你啊,高远!"
"谢我什么呀,还是谢谢你这两个小丫头吧。她们那一张脸都冻青了.你在这里替她们看着,我再去烤."高远道.
"行,我就在这里守着。那些臭男人再敢往这里瞧,我剜了他们的眼睛去."贺兰燕看着那些仍在不时偷瞄过来的眼光,狠道.
"你还是算了吧!"高远晃晃脑袋,"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能看掉你一块肉去。再说了,他们又看到什么了?不是什么也没有看着吗?早跟你说了,这行军打仗的,不适合女人,你就是不信,这回知道了吧!"
听了这话,贺兰燕盯着高远,脑袋里却想起了另一回事。是啊,这些人什么都没看着。可你却在过去的某个时间将我看了个精光?
高远哪里知道贺兰燕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从马背上接过苏拉乌拉两个人脱下的衣服,转身便走.
高远的心里很沮丧,这一趟出来,除了干掉阿伦达那支人马算是一点收获之外,剩下的,全是失败,出前的七百余骑人马,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烤火取暖的,还不到五百人了.二百余骑兄弟永远地倒了下去.
"这是自己的错."坐在火堆边,高远心中无比沉痛,自己太小瞧对手了,自从来到这个世间,自己总是没来由的有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想法,这一次,给了自己沉重一击,战场瞬息万变,再完美的计划也会因为临时的变化而产生无数的漏洞.这一次自己运气好,算是死里逃生,但好运气不会每一次都降临到自己头上,兵者,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永远将最坏的一面盘算进来,才会避免更多更大的失败.
抬眼远望,不远处的沱沱河仍在咆哮.
"今天我走了,可我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县尉,县尉!"远处传来马蹄之声和步兵的呼喊声,高远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因为他从步兵的声音之中听到了一股莫名的喜悦,可高远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可高兴的.
步兵纵马疾奔而来,在他的身后,是随着他一起出去哨探的几名骑兵,看着走近的这行人,高远有些诧异地站了起来,因为他记得步兵带出去的是五个人,但现在,随同他回来的却是六个.
步兵是往上游方向去的,那里不可能有被江水冲走的兄弟.
"县尉,榆林被烧了,一把火把榆林烧了一个干干净净,两个后勤大营全都完蛋了,哈哈哈!"步兵翻身下马的同时,却是抑制不住的大声狂笑着,边笑边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喊了出来.随同他一起出去的几个哨骑也都放声狂笑着.
"县尉,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东胡人,短时间内是肯定不可能再来攻打我们了."步兵又笑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