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当先走了几步,想了想,终是回身对金铭儿道:“九妹妹这几日见过十七弟没有?”
金铭儿不解其意,眨眨眼睛方道:“给贤妃娘娘请安的时候倒是常见的,怎么六哥哥找十七弟有事?”其实恒王夜夜笙歌,生母那里不过隔十天八天的露个面罢了,金铭儿却是每每维护,并不曾戳穿。
郢王一笑,“九妹妹见了十七弟,还是劝劝他,无事还是不要总是缺课,夫子很是不高兴,若是父皇知道了,怕是又要训斥于他了。”
皇子到了年纪,都是拢在一处请了师傅上课,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金铭儿冲了郢王感激的一笑,又行了个福礼方起身道:“多谢六哥哥提醒,我这就去找十七弟。”
她也来不及去向生母请安,先去了恒王居住的宫室。一进去便是一股香气混杂着酒气,冲得人脑仁疼,她不由得皱了眉,拿袖子掩了口鼻,深一脚浅一脚的跨进殿。
大殿内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厚重华丽的地毯上还有一只金酒杯翻倒着,四周污了一大块,想来便是酒渍。
金铭儿悄悄的绕到后殿,内里层层帐幔垂挂,底下皆垂了珍珠坠脚,帐幔之后影影绰绰的仿佛有无数人影,她不敢在往里头去,只站在外头叫:“来人!”半晌不闻一声,她忍不住大喝一声,“伺候的人都哪里去了?”
一个小黄门慌慌张张的走进来,在她身后三步远站定,嗫喏着道:“给九公主请安。”
金铭儿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道:“你去把恒王喊起来,只说父皇让他去上课!”
那小黄门不敢怠慢,却又实在怕恒王,半晌才往前挪了一步,金铭儿不耐烦起来,索性直了嗓子大喊,“十七弟,你给我滚起来!”
又过了半晌,恒王着了一袭白色寝衣,披了一件同色镶了银缎边的轻裘,长散乱一脸睡意的从帐幔后转了出来,定睛看了金铭儿一会,半日方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九姐姐,你这么个规矩人儿,怎么闯到弟弟的内室里来了?”
他相貌和金铭儿有七分相似,姿态眉目宛若好女,实在是美得很,即便晨睡初醒,那懒洋洋星眸半阖的样子,便如夜半飘摇枝头的花朵,充满了撩人的媚意。
或许因这世上的女人比他美的实在不多,他便专喜欢男子。
金铭儿气得胸脯起伏,半晌方咬牙道:“六哥哥说,你好几日不去书房里读书,夫子问起过好几次,你再不去,怕是父皇那里交代不过去了!”
恒王曼声轻笑,柔媚声音直酥到人的骨子里去,说出来的话却充满恶意,“九妹妹镇日里奉承着皇后和老六,母亲和我说什么你全然不听,怎么老六一句话你就跑得这般快,比得了圣旨还激动些。”
“你……”到底是一母同胞,金铭儿少不得忍了气,“十七弟,六哥哥说这话实在也是为你好,你还是赶紧梳洗一下去书房吧。”
恒王把身上的白色轻裘裹得紧了些,满不在乎的看着金铭儿,“去不去的打什么紧,左右连我亲姐姐都看不起我,那个位子又落不到我头上,我还费那个事做什么呢?”
金铭儿不免叹气,忍了又忍方道:“十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