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你有一盒冰淇淋,给旁边的人挖了一小勺,等人吃了才告诉他,只有这一口哦,剩下的就别想了,永远不可能滴!
为什么?
因为我稀罕啊!
神他妈的稀罕——
陆深现在只想骂娘。
沈婠却始终笑眯眯看着他,“小七爷,这件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在背后说人是非。”
“……”
楚遇江看着兴冲冲上楼,又蔫耷耷下楼的陆深,转头与凌云对视一眼:果然!
邵安珩摇头轻叹,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小七,做人要识时务。”
招惹不起的人,就绕道走。
陆深:“……”
“反正你也刚不过。”会心一击。
是夜,月上中天。
权捍霆好奇地看了女人一眼,再一眼。
沈婠忍笑:“你干嘛呢?”
“看你。”
“我?”
“嗯。”男人反手关上门,走过去。
沈婠:“我有什么好看的?”
“今晚这么主动?不回沈家?”说着,忽然低头凑到女人耳边,嗓音沉沉,呼吸灼灼。
“喏,”沈婠指着角落里一个小号行李袋,“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看你能不能收留我。”
权捍霆眼前一亮,“搬过来住?”
“不欢迎?”沈婠笑着挑眉。
长臂一伸,往女人纤腰上一揽,霸道独占的姿势,低声轻笑:“欢迎之至。”
今晚,注定旖旎无边。
撒欢儿过后的权捍霆,靠在床头抽事后烟。
沈婠洗过澡从浴室出来,见状,上前蹭了一口。
“呛!”说完,又塞回男人嘴里。
权捍霆哭笑不得:“哪儿学的坏毛病?”
“你啊。”沈婠掀开被子缩进被窝里,“言传身教,潜移默化。”
“那车,真不开?”
沈婠一顿,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辆Hur,估计还想不通,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先,车很好,这点毋庸置疑。其次,心意佳,我看得出来,也感受得到。”
顺毛效果显著,男人一听,面色缓和不少。
“但是——”沈婠话锋一转,“那车不够轻巧,我开着不方便。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被交警叔叔请去大队喝茶。”
车祸中报废的小玛莎被当天负责的交警当成研究对象直接带回大队,还特地请来这方面的专家,研究结果表明,车窗玻璃和油箱防爆系统均采用了高于目前行业水平的技术。
而沈婠的安然无恙百分之九十要归功于这些“黑科技”。
然后,交警叔叔就把她给盯上了。
先是暗搓搓试探,见没什么用,索性直接请她去了交通大队,美其名曰“了解车祸细节以便为警方提供更多有用证据”,实则想方设法要撬开她的嘴。
沈婠一脸淡定地跟着去了。
可惜,不管对方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情,她都一问三不知。
最后权捍霆出手,才把她捞出来。
“车的残骸我已经让楚遇江领回来直接销毁,他们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沈婠:“前提是我开一辆正常的车。就你送那辆,我保证,一开出去就会被盯上,反倒不安全。”
……
第二天,周一,回校上课。
沈婠没有让权捍霆送她,而是自己开车过去。
白色玛莎拉蒂,车头一个明晃晃的三叉戟,赚足眼球。
“啧啧……”苗苗左三圈右三圈,围着好一通打量,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像她这种穷叼是不会懂的。
“我还是乖乖开我那辆大众就成了……”
上午是胡教授的课,老头儿为人古板,最讨厌学生迟到,所以,大家都提前来了。
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头。
由于分组名单已定,从这周开始小组成员就必须坐在一起,以便更好地完成团队作业。
古清:“早。”
沈婠微微颔:“早。”
张旸把早餐拿出来,递了一份给古清,“先喝牛奶,温的,一会儿冷了你又要嫌它腥,各种借口不想喝。”
古清咬牙,小声轻斥:“闭嘴吧你。”脸都丢尽了……
张旸也不生气,反倒咧嘴傻笑起来,转头朝沈婠和苗苗抱歉道:“不好意思,她就这脾气,见笑了见笑了……”
古清气得一下扎破牛奶,狠吸了两口才算解气。
沈婠和苗苗对视一眼:今日份狗粮,嗝……
八点半,正式上课。
别看胡教授是个迂腐又傲娇的老头儿,但他大半生的经历堪称“传奇”。
二十三岁创立了全国第一家线上线下交叉互通的购物网站,又赶上“世界联网”喷井式爆,赚得盆满钵满。
三十岁,拥有了自己的软件公司。
三十五岁,全球范围内大肆收购,扩充版图,跨国“世联网”集团初具规模。
四十三岁,集团在他的带领下,渐趋成熟,于纽约交易所上市,进入高速展时期。
五十岁,退休。
如今成了起航学院的全职教授。
是的,全职!
每天一杯养胃绿茶,要么坐在办公室备课,要么站上讲台侃侃而谈,最后还得给学生布置作业,批改成绩。
拿着每月几万块的工资,坐学校校车来上班,穿衣配饰再普通不过,全身上下除了鼻梁上定制的老花镜,再也找不到半点奢侈品的痕迹。
若非他叫“胡平川”,他一手创办的“世联网”集团还活跃在大众眼前,商界依然流传着他的种种传说,可能任何一个见到老头儿的人都不会往曾经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身上联想。
沈婠算是反应快的,在座大部分人都还蒙在鼓里。
一口一个“胡教授”,根本不知其真名。
“我记得你们招生考试的卷子里,比往年多出一道加分题。”鼠标一点,屏幕切换,具体题目跃然其上。
宁城甲公司欲引进外墙防水涂料生产技术,R国乙公司和丙公司报价分别为36万美元和26万美元……经甲公司实际考察了解,乙公司的生产技术更为环保,而丙公司则稍逊,现甲公司打算仅以26万美元(丙公司的报价)买进乙公司更为先进的技术,假如你作为甲公司派出的谈判人员,该如何设计这场谈判以达成目的?
胡教授:“都还记得吧?”
有人点头,也有人不作表态。
“答了这道题的学生举手我看看……目测,不到一半。而这里面得分的人仅仅只有三分之一,还不论分多分少。”
“但是,”老头儿话锋一转,“有个人得了满分,是我亲自批改的。”
齐刷刷的目光投向沈婠。
一提“满分”两个字,大家好像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屏幕再次切换,是一份投影出来的答题卷,最后附加题的位置被放大。
前半部分虽然精彩,但套路跟大家没差,也就是思维缜密了一些,言辞犀利了一点。
而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最后两句——
结论:就算按照上述思路进行,这也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谈判。
理由: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一个惊叹号,作为整张试卷的结尾,个性又张扬。
大家看得有点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前后左右小声议论——
“还能这么个答法?”
“常规之后剑走偏锋,她还真敢!”
“这相当于直接否认了题目的合理性,公开打脸出题人,胆儿忒肥。”
“常言道,富贵险中求,人家有魄力和自信赌这一把,你们酸什么酸?我敢保证,在座肯定有人想到了这点,但为求稳妥,干脆睁着眼睛装瞎子,根本不敢写出来。”
“……”
原本趴在桌上补觉的蒋硕凯,不知何时,已经端正地坐好,和大家一样够着脖子去看屏幕。
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他作为第二名考入起航,只比沈婠差了几分,而扣掉的这几分基本都是出在这道题上。
如今想来,起航这些教授确实有两把刷子,一双火眼金睛,轻而易举便看出高低优劣。
在看过沈婠的答案以后,蒋硕凯必须承认自己不如她。
待议论渐歇,教室逐渐安静下来,胡教授突然点了沈婠的名,“你来跟大家说说,这题怎么个思路?”
沈婠站起来,表情平静:“在一场真正的商业谈判中,影响结果的因素有很多,包括双方背景,彼此之间合作意向是否强烈,以及期望值的高低、回报率的多少等等。这些是硬性条件,还有一类叫软性条件,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影响谈判,甚至对最终结果起决定作用。”
胡教授:“比如?”
“当天的衣着,妆容是否令对方赏心悦目,说话的方式、语气、嗓音是否得体,甚至这种无形的感官影响,会上升到性别的差距。实验表明,如果谈判双方为相互欣赏的异性,那么谈判成功的概率将大大高于互相看不顺眼的同性。”
“综上,影响谈判的因素众多,在缺乏实际环境的前提下,这样的题目……”她顿了顿,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坚定道:“毫无意义。”
言罢,坐回位子上。
偌大的教室沉寂一瞬,胡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扬声:“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
苗苗竖起大拇指,“牛爆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古清和张旸知道沈婠厉害,却没想过她会这么大胆,直言不讳当众揭短,既是怼题目,也是怼出题人。
据说,这道题就是讲台上那位出的,成题后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结果撞上沈婠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考生。
好在,老头儿看上去并不生气,相反,还老怀欣慰。
沈婠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带着审视和研判的意味,她猛然回头,对上蒋硕凯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连同男人的两颗眼珠子都生生僵硬住了。
“有事?”轻笑挑眉,漫不经心。
蒋硕凯猛然回神,瞬间收回目光,耳根子烧红大片:“没、没事……”
上午的课程结束,转眼到了饭点。
古清和张旸约了朋友,蒋硕凯一下课就溜得不见人影,只有沈婠和苗苗结伴去食堂。
打好饭,两人面对面坐下。
“魏宛央的用人合同签了吗?”
“签了,昨天我从蔡姐那里拿到以后,就直接去了她的工作室,亲眼看着签的。”
“嗯。”
“这么说,咱们又要添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