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嫣气势汹汹来,却被堂姐几句话骂了个狗血淋头。凌妙的话算不得多狠毒,却不仅仅是打击了凌嫣,就连整个三房的脸皮都被凌嫣扒了个一干二净。“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凌颇带着两个儿子从外头匆匆走来,见到女儿期期艾艾的哭着,娇美明媚如同三月桃花的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雪白的脖颈间一道血口子,登时就有些腿软,“三丫头这是怎
么了?”平心而论,这三老爷和凌颂真不是一路人。三太太那样的人,他愣是当做了心头宝一般,恩恩爱爱过了这么多年。老韩氏当年也不是没给小儿子塞过丫头,不等三太太大雌威呢,三老爷自己就把人给散了。这回三太太犯了口舌,被关了起来,三老爷明着是义愤填膺,暗地里还是没少嘱咐人照应——他也知道,往后大概就是侄子当家了,妻子把人家爹气死了,若是不惩戒一番,侄子再文雅,那也不
会善罢甘休的。
可惜凌嫣不能理解他这苦心。
为了叫女儿安分些,他连女儿一块儿关了。
只是他略略高估了女儿的智商,她不能体会出自己的苦心就罢了,没想到刚刚送了前来吊唁的同僚离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闺女就这么闯出来了。他听着信儿就往里头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过去看了看凌嫣脖子上的伤口,见只是皮肉伤,幸而不深,便心里先松了一口气。随后皱眉道:“谁叫你出来的?”
却也有些着恼。
不管怎么说,凌嫣是自己的女儿。这里敢对她动手的,不是凌肃就是凌妙。可无论是谁,可有将自己这个叔父放在了眼里?凌嫣有错,莫非自己就不会教训?他曾经也在妻子的撺掇下,对这个爵位有过那么点动心。不过,他自认为还没那么不要脸,兄长正值盛年,又有世子,怎么看爵位都不可能落在自己的头上。除非,他能面不改色的干掉兄长侄子。但
是,凌颇又自诩还有几分骨肉亲情,干不出这么残忍的事儿来。
其实叫凌妙说,三房的两口子野心勃勃的,从她小时候就能看出来。不过是又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总还想着给自己扯一块儿遮羞布。
总结起来,凌颇优柔寡断,三太太嘴甜心苦。这一对儿夫妻空有大志,却都将心思用在了微末小处,注定了就是成不了事。
“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紧接着凌颇便指着凌嫣脖颈间的伤处问道。
凌嫣便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说起来,她也是个极为明媚的女子。因是侯府唯二的嫡女之一,一向也将气势摆得十足,脾气上更是很有些跋扈。此时面上有伤,又因被关了几天后面色苍白,身形也显得有些消瘦,此时泣不成声,
倒是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与她一比较,一直腰挺背直的凌妙,便显得过于强势了。
“姐,父亲问你话呢!”凌嫣的同胞弟弟,名唤凌文的少年便轻轻推了一把凌嫣。只是他的眼睛,却是颇为不善地看向了凌妙。三房有二子,凌文凌武,都比凌妙年纪小。三太太一向有些宏图大志,对两个儿子从小便寄予了厚望。凌文,曾经一度被她谋划着过继给大房。为了不叫儿子与自己离心,又暗中教导了许多不堪入耳
的话。故而凌文年纪不大,却对大房的人很是仇视。尤其这次,三太太被关了以后,要不是凌颇把他时刻带在了身边,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儿。此时见姐姐形容狼狈,又哭得伤心,凌文心里就更是痛恨。在他看来,死去的大伯父抢走了父亲的爵位,如今堂哥又抢走了自己的世子位!如果没有大房,自己才应该是侯府的小世子,姐姐才是侯府
的嫡女呀!
一时恼火之下,又看到凌嫣委委屈屈的目光只落在了凌妙身上,便嗷的一声,大声叫道:“你们欺负我姐姐,我跟你们拼了!”
一头就朝着凌妙撞了过去。
他生得很是壮实,这一下来的又快又猛,旁人都来不及反应。
凌妙蹙眉,略一偏身子,便让了过去。
凌文撞空了,收不住力道,脚步趔趄着就冲进了灵堂里。
只听见一声闷响,凌文狠狠地撞在了棺椁上,嗷的痛叫了一声,捂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