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不似去年一样多雨,算得上风调雨顺,秋收的时候各地都是粮满仓,整个昭月国从下到上,人人都是面带红光,户部官员尤其挺直了腰杆,说话都比平常硬气了几分。
元帝看着户部呈上的今年的税收,脸上也有了笑容,去年的雪灾加瘟疫,国库损耗严重,今年不仅补足了,还富余了不少。
国泰民安固然让元帝欣慰,但是每次一个人静下来,又会觉得空虚,他的身边,连一个分享盛世荣华,分担苦恼忧虑的人都没有。暗卫每次传回来的都是雪千舞和傅兮阳伉俪情深、夫妻恩爱的消息,他就愈觉得孤寂落寞了。
说来外人都觉得神奇,雪千舞成亲冲喜后,老夫人的病果真好了,只是身子虚弱,调养了两个月才渐渐恢复了元气。
过了八月初八,千歌也及笄了,老夫人又一门心思的想给千歌攀个权贵,平日里没少出去打听,人家碍着雪宁府和傅家才给她几分面子,只是一提到千歌的婚事,十个有九个都摇头,另一个也是推说已经定亲了。
千歌在京城的一年多来,没少与人起冲突,最终的结果都是别人遭殃。有些人就觉得她命硬,谁沾上谁倒霉,就算有几个不信这个,也觉得娶妻当娶贤,要是把这样一个总是招惹是非的女子娶回家,家里还不得永无宁日。
也有想娶的,比如卫寒焰、周箫,却各有各的原因,不肯开口。
老夫人因此没少给千歌白眼,一个女儿家的弄得声名狼藉,没人家愿意娶,老夫人一想就气得肺疼。
千歌却是毫不在意,如果真有人上门求亲,她才真要头疼呢。
皇宫里,解除禁足后的玲珑公主,一重获自由就开始逼着皇后为她和夜凤邪赐婚,皇后虽想,却无法答应,三王子的婚事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夜家没有一个人敢逼他。
玲珑公主软磨硬泡了多次,皇后却始终不松口,这一次玲珑公主依旧铩羽而归,从凤仪宫出来后一路气呼呼的走到御花园,沿途的宫女太监都成了她的出气筒。她的婢女都远远的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玲珑公主不知不觉走到了永寿宫附近,突然闻到一阵清淡的茶香,四处一看,就望见不远处的八角亭里,一个身穿浅青色长裙的女子在煮茶。
玲珑公主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认出是太后的侄女韦语茶。
韦语茶也看到了她,起身朝这边微微福礼,道:“大公主来了,不如尝尝臣女煮的茶如何?”
玲珑公主心情烦闷,也想做什么事排解一下,遂走了过去。
两人入座后,韦语茶一手拈袖,一手执壶,为玲珑公主倒了杯茶,她素手纤纤、仪静体闲,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韦语茶将茶盏轻轻放到玲珑公主面前,声音清和悦耳:“臣女观大公主眉宇间似有愁意,可是有何不顺心之事?”
玲珑公主皱眉,这本不是光彩的事,而且自己和韦语茶并不熟,有什么好说的。玲珑公主抬头看了韦语茶一眼,正要说没事,目光对上她那双似乎能安抚人心的眼眸,到唇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韦语茶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大公主有烦恼的话,不妨说与臣女听,臣女或许可以帮一点忙呢。”
玲珑公主眼睛一红,心里刚压下去的委屈怨怒突然都涌了上来,忍不住想要和对面的人诉苦。
“我禁足的三个月,夜哥哥从来没进宫看过我,我去找他,他也不见我,”玲珑公主伤心道,“是母后说要把我指给夜哥哥的,可是现在我让母后为我和夜哥哥赐婚,母后却不同意!”
玲珑公主说到这里带上了哭腔:“母后以前最疼我的,现在心里却只想着皇兄,不把我放在心上了!还有夜哥哥,我对他那么痴心,他却一直不看我!我是公主,论身份地位,论相貌才华,哪里配不上他?哪里比雪千舞差?!”
韦语茶递上一块丝帕,静静的听着玲珑公主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