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去做辛苦危险的事,你这样高兴?”蒙格心疼地说,“其实我不忍心开口,可我又不能把你丢在京城,也想着这一次,或许要你帮我。”
琴儿却道:“其实我才有所顾忌,上次的事惹你生气后,我心里一直觉得不踏实,总觉得你我夫妻相处,你心里一大半是惦记着向我的父皇母后有所交待,不能脾气,也不能吵架,时间久了,相敬如宾的日子有什么意思。现在你肯带着我走,我心里就踏实了。”
蒙格道:“那天我可是狠狠地说你了,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我也会教训你的。可你这样温柔这样体贴,我们没有可吵架拌嘴的事,为什么非要生生弄出些矛盾?父皇母后跟前,我当然要有所交待,就算他们是平民百姓,我也要有所交待,这与你是不是公主并不矛盾。我知道,外人都那么说我,你心里怎么会不想,可像我这样没有父母缘分的人,能得到岳父岳母的照顾,我心怀感恩。我答应过你,几时我觉得父皇给我的压力我无法承受,我一定会告诉你,我也会堂堂正正地去对父皇说不要。琴儿,相信我。”
项琴连连点头,正是兴头浓:“我当然信你,不过这次,咱们带上妙光可好,我虽然会说晋国话,终究不地道,有她在身边才好些。对了,你要我做什么?”
蒙格说:“我怎忍心去残杀那些可怜的农民,可我说的话他们不见得能信,他们有妻儿老小,到时候兴许要你去谈。自然,若是他们肯听我的,愿意放下武器退回田间,就一切安好了。”
琴儿道:“原来你毛遂自荐,是想救他们,若是真叫你兄长派大部队前去,他们就没那么容易打赢了。”她越有了精神,磨拳霍霍,“我就随你,去收服那一片土地上的人心。”
说罢,琴儿便要拉着蒙格去仔细商量之后该怎么办,却见蓉佑匆匆赶来,道:“公主,黎妃娘娘,请您进宫一见。”
项琴微微皱眉,这是她自己该处理的事,便请蒙格先去休息,既然来请,必然有目的,毕竟妙灵一事,琴儿还欠着她人情。
她梳妆打扮,和蓉佑商量着该如何面对黎妃,蓉佑道:“听闻黎妃眼下境遇大不如前,皇帝是再不理睬她了,皇后面上虽不刻薄,私底下必然会动手,毕竟她是中宫之主,这一次咱们也算看出来了,她不过是表面柔弱。”
“可黎妃气性不小,不是旁的人,能随便被她摆布的。”琴儿道,“咱们好好利用就是了,只可惜我并不愿看鹬蚌相争,我本是想利用她们能在将来某一天除掉忽格纳,谁晓得她们却先斗得你死我活。后宫真是万恶之源,还是母后干脆利落,她与六宫绝不并存。”
蓉佑为她簪上簪,说道:“不知淑贵妃娘娘现下如何,三殿下在封地,是自暴自弃呢,还是逍遥自在。”
琴儿叹息:“且不看三哥,其实润儿和洹儿将来会怎么样,我也很担心,帝王家终究难免这样的无奈,是我们的宿命。”
说罢这些,他们便进宫了,黎妃虽还住在原先的宫里,富丽堂皇的陈设也没见怎么动,可气势上弱了,连带着她的宫人都不能在宫里横着走,一进门就感觉萧条气息,宫人们都偷偷地瞄着七王妃,盼着这个了不起的女人,能给黎妃带去希望。
才落胎的女人,十分虚弱,美艳的容颜一下子衰老了好些,原本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眼也变得黯淡无光,见到琴儿,黎妃先是眼圈一红,但很快又努力振作起来,靠着床头坐好,命宫人都退下。
可见项琴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忙道:“都走了,谁来替我们传话。”
琴儿笑悠悠,用晋国的话说:“娘娘且说,我都听得懂。”
黎妃瞪着她,琴儿道:“我们汉人讲究,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过是多谨慎了一些。”
“你……”
“但今日对娘娘坦白,娘娘也该明白,我对您的诚意了吧。”琴儿轻轻握起她的手,“没想到您会失去孩子,您仔细回忆过,那天生了什么吗?”
“还想什么,那老妖妇有的是本事。”黎妃苦涩地笑,“我认栽,可我不认命,我不想就这么输了,就是死,我也要拉着她同归于尽。”
“那在此之前,娘娘要先保重身体。我带了太医准备的药材,可帮您排清恶露,恢复元气,待您容光焕,皇上自然又离不开了。”项琴说着,将退下的宫人又喊进来,她们放下两只盒子,一方里是给黎妃用的,另一方盒子里,则是不可对外人言说之物。
“皇上耽于美色,可过了不惑之年,只怕有心无力。昔日皇后曾问我讨求子之药,我们中原求子之药没有,可壮阳补肾之物,举不胜举,这些都是大内御用,从赵国传下来,后宫妃嫔的固宠灵药。”项琴笑悠悠对黎妃道,“娘娘收在身边,总有机会再用上。”
黎妃却冷冷笑:“自然用得上,可我不想再让他碰我。”
琴儿道:“娘娘如何派用场,我可就不管了。过些日子,王爷要去平叛乱,我要闭关为他祈福,待王爷归来,待我出关后,我自然日日来探望您。这些日子,我的宫人也会时常送些东西来,以表示你我的亲厚。皇上虽然恩驰,可我想有我在,旁人特别是中宫那一位,不会轻易对你如何。我们汉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娘娘,日子还长着呢。”
黎妃虚弱的眼眉,透出阵阵凌厉:“其实你和七王爷到底图什么才回到大齐,所有人心里都盘算几分,那会儿我为了自己的孩子,举棋不定到底该靠在哪一边,现在我踏实了,不跟着你,我没有活路。”
她爬出来一些,凑在项琴面前:“这药我留下,哪一天需要我手刃那畜生,只管告诉我,我只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