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沉默片刻,燕凌倾又说道:“新送来的几个丫头,如何?”
“一共六个人,其中两人心思缜密,但都比不上深香的身手。”
“哼,可惜了深香。”燕凌倾想起这件事情就气的要命,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丢人的事!“都怪纪尔岚那个小狐狸精!”
“好在新近渡王爷即将选妃的事情传开了,那些对姑娘和府上不利的谣言也渐渐散了。”深香听燕凌倾提到纪尔岚,又说:“不过,今日渡王与纪二姑娘同时出现在西市,还告破了一桩杀人案,恐怕京城又四处传扬这件事。”
“那又如何?即便这件事让她传出了一些好名声,也不能改变什么。她终究是个内宅闺秀,这件事情也只是个巧合。时间一长,那些蠢的要死的平头百姓,也就抛之脑后了。”
深香犹疑道:“若是渡王爷对她真有几分怜惜……”
“纪尔岚的出身,想做渡王妃不是简单的事,起码要过了太后那一关。咱们暂且不必管她,先把心思放在宋瑶仙身上。”燕凌倾盘算着,说:“大不了,到时候干脆让纪尔岚入了渡王爷的后院。一个妾室,想要拿捏还不容易?”
她们这样的大家族,无时无刻不在争夺,尤其是嫡庶之争,正室拿捏妾室的手段多了去了。
夜已深。妙法庵一处禅房外,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站着,眼望天上的圆月。
纪天姀面色十分难看,头也不回的对木香说道:“你不是说,中秋团圆节,父亲肯定会来接我回去的吗?!为什么我连连去了三封信,连点回音也没有?!”
木香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会不会是老爷没有收到姑娘的信?”
“你是说,信被被人劫走了?”纪天姀双手使劲扯着手里的帕子,扯得一双锦鲤都变了形。“一定是纪尔岚那个小贱人,将我骗到这里受苦!又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回去!”
当初纪天姀明明自己也想出城避一避风头的,现在却又翻脸全怪在别人的头上。木香心中寒意森森,她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早晚也要受其牵累。
纪天姀见木香没有应和她,突然转过身来,猛地往木香的胸口踢了上去。“贱蹄子,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我现在不能把纪尔岚怎么样,我还治不了你?!”
木香被踢的滚在地上,好在纪天姀力气并不是很大,她也只是觉得皮肉生疼,并没有伤及内里。她挣扎起来,连忙说道:“奴婢不敢。奴婢是在帮姑娘想办法……”
“哼,想办法?”纪天姀死死的瞪着她,道:“那你现在就给我说说,你想到什么了?”
木香捂着胸口,心思急转,突然说道:“老爷兴许是接到了姑娘的信,但繁忙之下来不及处理此事,姑娘既然不知道府中是何状况,不如写信给绿楣,问问她?
绿楣手上受了伤,又失血过多,所以当时并没有跟随纪天姀来妙法庵。
纪天姀一听,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应该先打听打听府中情形再说,万一父亲被她催急了,一气之下不管她了可怎么办。然后她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妹妹,说:“阿珺这个没有良心的!我出来这么久,她竟然连半句问候都没有!”
木香哪敢跟着纪天姀说纪如珺的坏话,万一哪天传出去,又是个错。于是,她说:“姑娘给绿楣写信的时候,不如给三姑娘也去一封?”
此时被两人提及的纪如珺,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墨玉连忙上前来说:“姑娘可别着凉了,毕竟是入了秋,夜里寒。”
纪如珺点点头,说:“今日答应给宋玉凝打的络子,帮我记着点。”
“是,姑娘。”墨玉嘴里答应着,手上边端了碗姜水来:“姑娘毕竟年纪小,今日受了累,又吹了会儿风,得去去寒才行。还有那个络子,奴婢熟着呢,不过是一会的功夫。”
纪如珺却摇摇头,说:“不,你教给我,我要亲自做好这个,再拿给宋玉凝。”
“为何?”墨玉不解,“一个禁步的络子,宋家什么巧手没有,她偏偏看上姑娘这个样式。这也就算了,小姑娘家都喜欢新鲜的,可奴婢做就行了,哪里要姑娘亲自动手?”
纪如珺笑了笑,说:“正是因为他们宋家什么都有,我才要亲自做这个给她,方显得不同。不然,还有什么意义?”她顿了片刻,又说:“还有,以后你给我打的络子,不要再用这个式样了。”
墨玉更加不解。纪如珺解释道:“宋玉凝看上去嘴巴甜,将别人都哄得团团转,实际上可不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性子傲着呢。怎么会去用别人用过的东西?那样的话,岂不是显得她落了下乘?”
“然而,从今往后我都不再用了,她便会觉得,这是她从我手中抢过去的。心里不但会很舒服,还会与我更加亲近。”纪如珺一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