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伊站在陡峭的悬崖边焦急的等待着,天色早已经被黑色浸透,公子却依然没有到来。抓住缰绳的手松了紧,紧了松,脚下的泥土也因踩踏而变得光滑,赤霄略为不安的晃动着脑袋,时不时轻蹭一下弦伊的身子。
“你也着急了么?可是我现在连公子在哪都不知道。”弦伊眺望着黝黑的远方,喃喃低语着。头顶月儿高悬,却照不亮那幽静的林中小道,除了偶尔出的虫鸣,四周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听见心脏搏动的声音。
不行,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公子被抓了回去,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离去的!
弦伊回身到了赤霄身旁,正欲跃上,突然听到了一丝响动。
有动静!
弦伊侧耳倾听,远远的有马蹄传来,她心头一喜,向前奔了几步。
马蹄渐近,然后两匹狂奔的马儿跃入了眼帘。
“公子!”弦伊大喜,松开缰绳向前一奔,见无瑕平安到达,长舒了一口气,然在看见他身后那人时却眉头一皱,显出了憎恨之色。萧君莫见状仰头一笑,道:“怎么,见到本王便如此不高兴?可惜了,你家公子现在要逃命,本王还能过一段安宁的日子。”
无瑕闻言也不与他争执,只回身对常宽道:“常大哥,如今悬索已到,常大哥速速离去,免得被牵涉其中。”
常宽深知这其中牵连非自己能力所及,当下向着几人抱拳,道:“常宽告退,公子保重!”
“保重!”
常宽转身顺着一旁的道路离去,那三人勒马向着悬索而去,行至悬崖边,便听身后烈马嘶鸣,郑澈轩带着人马已到了面前。
“弦伊走——”无瑕口中大喝,弦伊骑着赤霄率先踏上了悬索,空中几只利箭带着火光直射而来,目标直指悬索桥梁。那天涯两岸十分陡峭,悬索之下便是深渊,悬索以木板与绳索构成,平常是一年一换,保证过往行人安全,现在却在燃烧的利箭中闪着火光,逼退了前进的马蹄。
“公子!”弦伊被逼得勒退了赤霄,她一退,挤得龙骧也向后退去。
利箭上沾满了灯油,随着烈焰窜起,悬索一瞬间便成了火龙,从这头一直蔓延而去。
“无瑕——”身后那人的呼唤传来,萧君莫勒转了龙骧,无瑕面对着郑澈轩,看着他那在月色下焦急绝望的脸,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能,我不能再回到那个皇宫去,澈轩,你放了我,便当我收回了当初的条件,如今你大权在握,已经不需要我在身旁,可是我的手下需要我,你不能将我囚禁在皇宫之中,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会帮你,当初的诺言依然算数,无瑕,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去做,你信我一次!”郑澈轩信誓旦旦的向着无瑕伸出了手,无瑕坐在马背,远远的望着他,再次摇了摇头!
“太晚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已经让我看不到你的真心,我已经无法再信你!”
“无瑕——”
“郑澈轩,放手吧,你需知道无瑕本就是个不受他人胁迫的,你要他向你妥协,简直做梦!”萧君莫突然开口,郑澈轩顿时无名火起,此人竟然藏在宫中,难怪自己让人四处搜寻遍寻不到,他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挟持无瑕一同逃出了皇宫,莫说他与自己之间的仇恨难消,便是现在他这般拥着无瑕,便已当千刀万剐了!
“萧君莫,你给朕下马,无瑕的身子岂是你能碰的!”
萧君莫闻言哈哈一笑,无瑕却眸间一动,抬眼望向了郑澈轩,脑中却霎时出现了当日的那一幕,自己受伤渐渐昏迷,那人却辗转在自己身上肆掠夺取,纠缠不清。
身子明显的一颤,无瑕突然在马背上弯下腰,然后无法控制的干呕起来。
“哈哈哈哈——”萧君莫口中爆出一声长笑,极其嚣张的对着郑澈轩道:“你看见了吗?他现在根本无法忍受你,郑澈轩,你比我还要可怜,我萧君莫至少敢于承担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而你,在说着帮他复仇的同时,却又自私的想要占有他的一切,你爱的强烈,却也让他窒息,你难道没想过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住口——住口——”郑澈轩暴怒的大喝着,抽出手中长剑一个挺身,直扑了那人而去。
“保护皇上!”鬼翼口中大叫,身旁数道黑影一跃而起,霎时将那几人围在了中间。
无瑕直起身子,拍马而下,弦伊也跳下马背将他一拉,道:“公子不必动手,萧君莫手中血债累累,公子更是几次差点丧命于他手中,此人死不足惜,咱们便站在一旁。”
无瑕看了看那打成一团的两人,又回身去望已经差不多燃烧殆尽的天涯悬索,目测着两边悬崖的距离,然后将弦伊一拉轻声道:“一会儿我以金丝打开通道,你拉转赤霄向后三丈,从那头直接冲过来!”
弦伊顺着无瑕的目光望了一眼深幽的天涯深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头也怦怦乱跳起来。公子这是要……让赤霄跳过如此长的距离吗?弦伊感到身后一瞬寒,虽然赤霄的爆力自己也清楚,可是,这是万丈深崖,只要冲击的途中遇到一丝阻拦,甚至是公子上马有一丝停顿,赤霄都不可能安全跨越到达对面。
公子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了!不是太过冒险,而是,用自己的性命在搏这细微到几乎不可能的机会!
萧君莫右手经脉受损,抵挡了一阵之后手臂酸麻,渐渐有了衰竭之势,郑澈轩却越战越勇,恨不能将面前之人凌迟泄恨,是以下手无半分留情。萧君莫且战且退,突然转身便往无瑕身边奔,郑澈轩一惊,正待出声,突然空中箭啸,然后传来了几声惨叫,傅樾言手持长剑在瞬间便杀掉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