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涛两只豹眼里遍布满满的血丝,腮上的肌肉狰狞的抽动着,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为我担心,有些不忍的冲他沙哑的说:马哥,你不用管我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如果你真想帮我,就把现在这副模样一五一十的宣扬出去。
“宣传出去?”马洪涛两条浓重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我点点头说,谢了马哥,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问我,我不会回答的。
杜馨然一板一眼的俯头做笔录,整个过程一眼都没有看过我。
马洪涛又递给我一支烟问,看守所那边需要我帮你安排一下吗?我在那边有两个关系不错的战友。
我摇摇头苦涩的叹了口气说,不需要,一切按照正常程序走就可以了,按照规程,我大概多久会被诉讼提审?
“一到两个月左右吧。”马洪涛想了想回答。
“如果你能不漏痕迹的帮我加快审判的进度,那就真心谢谢了!”我点点头,耷拉下来脑袋再没有吱过声,看我没有心思交流,马洪涛重重的叹了口气,招呼杜馨然离去,从始至终这丫头一个字没有说过,也没有瞟过我一眼,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她站在我旁边沉默了半分钟,可能想问我什么,不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们走后,那两个警察又进来老生常谈的跟我絮叨了半天,最后看实在没有办法撬开我的嘴巴,只能无奈的让我按手印,签名,暂时送去看守所羁押,往看守所走的过程,我心如止水,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远远的看到看守所前面那堵灰色的墙面时候,我像个神经病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两个警察还以为我要出什么幺蛾子,赶忙警惕的望向车外,我冲着他俩摇摇头说:不用紧张,我就是有感而,一个月进来两次,上次出来的时候明明跨过火盆的,为啥这么快又进来了,你们说我是不是犯太岁?
一个警察松了口大气说,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再洒点艾叶水,算了,你恐怕没机会出去了,再出来不是上庭就是转到监狱,兄弟你胆子也是挺肥的,明明都已经跑了,为啥还多此一举的跑到医院杀那两个协警?
“被人冤枉了,心里不服气!”我恨恨的咬着嘴皮。
已经是“二进宫”了,对于里面的规矩我也算是轻车熟路,不同的是这次我没有“单间”待遇,被狱警粗暴的剪掉衣服、裤子上的拉锁,又把鞋子和皮带抽出来以后,我被带到的是个多人间。
屋里一共七八个人,我进去的时候,一个穿黄色背心的家伙正盘腿坐在席子上哼小曲儿,后面还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在帮他捏背,剩下的五六个人有打扫卫生的,也有冲洗厕所的,还有两个在摆弄牙缸和脸盆。
看守所里面一共分两种监号,一种是短期号,关些赌博嫖娼,或者是家庭纠纷的短期犯人,不需要做工,就只说限制了自由,还有一种是长期号,羁押一些等待判刑或者已经在执行的犯人,需要劳动改造,可以挣公分给自己减刑,我这次被送进来的就是这种长期号子。
看到我被推进门,一帮犯人几乎没有反应,仍旧很木然的该干嘛干嘛,只要那两个穿黄色背心的家伙点头哈腰的冲着管教点头哈腰,教官指了指我说,这个是刚进来的,你们互相不要闹事,好好的接受劳动改造。
穿黄色背景的青年赶忙拍着胸脯保证不会,管教满意的点了点脑袋“嘭”的一下锁上门离去,我这才注意到墙角的地方好像蹲着一个很纤瘦的人影,那家伙长得顶多一米六稍微多一点,剃着一个标准的“劳改头”。
让我注意的不是他的瘦弱,而是那男孩的脸,他的左半边脸竟然纹了一只狼头,那狼头绣的栩栩如生,尤其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异常的可怖,右半边脸看起来倒是很清秀,感觉顶多十七八岁的模样,从我走进来到现在他都低着头没往起抬过。
“喂,东张西望看什么呢?号子里的规矩懂吗?”穿黄色背心的马脸青年从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戏谑的问道。
这家伙长得挺喜感的,一张二尺来长的驴脸,脸上坑坑洼洼的都是小疙瘩,胸口、胳膊一些裸露出来的地方全都是青色的纹身,隐约间看起来像是纹了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