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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一缓，苏凉稍微清醒了一点，才感觉浑身提不起劲。脖子好像被人狠狠打过，疼的厉害。嘴里的味道怪怪的，身上是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小号病服。

还有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最不容忽视的还是肚子好饿，已经到了前胸贴后背的地步。

“妈妈，我饿…”

刚才说那句话没觉得，说这句时苏凉发现自己嗓子也疼，听声音是哑了无疑。

曹爱霞放了一半的心，脸上也露出笑，“还好我有准备，就知道你要饿！”

“妈妈，这里，是医院？你在，小弟怎么办？”喉咙挺疼的，苏凉尽量简要地问。

摸到热毛巾包着的饭盒，它还有点余温。曹爱霞打开盖子，给苏凉递过去。

“小冽我带来了，他不就在那边睡的正香嘛！”

抽出一双筷子，曹爱霞指了下苏凉右下方的病床。那边台灯光照不到，影影绰绰能看见上面有个突起的小包。

面前的饭盒可算的上丰盛，下面垫的是米饭，菜有番茄鸡蛋，土豆条，青椒，就是没有肉。苏凉就算饿极了，依旧很挑食。她嫌弃地说：“为什么，有青椒，没有肉？”

“你慢点吃，本来洗胃之后只能吃流食的。不过安医生说没关系，嚼的细一点就可以！”曹爱霞答。

苏凉的脸快皱到一块去了：“洗胃？”

看外面的风，似乎有一场暴风雨。韩旭走过去关了窗，笑着接了一句：“洗胃，灌肠，双管齐下，才把你体温给降下来！”

“灌肠？”苏凉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饿了。

韩夷光被夜风一吹，睡意去了一点，“凉凉你那时候好危险。不过还好，终于醒了！”

少年脸上绽放了一朵笑花，苏凉想起来了：“韩夷光，你怎，还在这儿？不是说了，今天出发的吗。”

韩旭：“是今天出发没错。可你昏迷不醒，我们怎么能丢下你自己走！”

韩夷光：“对，没错！凉凉，明天中午的飞机呢，天亮一点我们就走！”

“我去不了了。”苏凉把青椒拨到一边，“干爹，你送哥哥去吧。”

“为什么？”韩夷光不理解。

韩旭点头，“好。凉凉你慢点吃，吃饱了再睡会。天亮了干爹先送你回家，然后我们就出发！”

苏凉脸上没什么惋惜的表情，依然挂着笑：“嗯呢。”

这个结果韩旭多半已经料到，看儿子还想问，悄悄对韩夷光摆了摆手。苏凉的嗓子哑了，连饭盒也抱不住，只能放在被子上捞着吃。她的身体状况摆在这里，经不起路上折腾。

他们要先坐车去S市，而后转乘飞机去北京。路途远不说，这路上的折腾就够呛。

倾盆大雨下了下来，还伴随着电闪雷鸣，张牙舞爪的闪电某一瞬间映亮了病房，超过了台灯光。电色的光打在苏凉脸上，她认真对付饭盒里的食物，看起来专注又虔诚。

韩夷光却硬生生看出了落寞来，重新关灯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所幸安溪卫生院很少有住院的人，大家普遍都抱着大医院可靠的心理，孰不知被宰了都不知道。

雨拍打着玻璃，韩夷光又转了个身，视线对上侧躺着的苏凉。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苏凉的后脑勺，以及很难得披散开的长发。一会想着凉凉拿的是区赛冠军全国大赛居然去不了好可惜，一会又想着凉凉不去他是不是也一起弃权呢，还是一定要拿个奖回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似梦似醒的。夏天的天亮的很快，韩夷光好不容易沉到深一点的睡眠里，被迎面的光亮照的醒了过来。

病房向阳，墙外面是花坛，平时也就门卫爷爷打理一下，杂草很茂盛。这种环境在夏天来说，那是意味着蚊子特别多。所以苏凉不是被光亮醒的，而是被蚊子咬醒的。

睡梦里感觉到有蚊子落在自己手臂上，不到一秒钟手臂上传来尖锐的痒感，苏凉不耐烦地晃了晃手臂。结果人家压根不管她晃，还是死命地往皮肤里钻，痒的不得了。

害的苏凉不得不睁开眼，偏头就看见左边小手臂上停着一只花蚊子，个头还挺大。肚子里已经吸饱血，能看见沉甸甸的红。

“敢吸我的血，打死你！”

一巴掌下去，一手的血迹。苏凉忽然感觉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痒的，不说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脖子，病服下，甚至是脸上，摸摸都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