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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总算凉了一些，燥热的风带上医院里的阴冷，一身的汗干透在身上。

曹爱霞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已然偏过了6点，往7点的方向靠近。中午吃的东西早已消化，这会才感觉到饿得很了。一直在跑前跑后，终于苏凉安生下来，曹爱霞坐在她病床上喘了口气。

仅仅是一小会，马上惊跳起来：“小冽一个人在家呢，我怎么给忘了！”

韩旭还在，此时道：“爱霞你回去吧，凉凉这里我们看着就好。”

曹爱霞刚想点头，又想到他们的来意，“不行，小光不是要去参加比赛吗？这耽误了一下午了，你们赶紧走，这里我托安医生照看一眼！”

韩夷光也站起来，“霞姨，凉凉也要去的，我跟她一起。”

“可凉凉这样，不知道还去不去的了…”曹爱霞回头看女儿，脸色看起来还行，呼吸平稳悠长，确实是在睡觉。

韩旭敲定：“等凉凉醒了看看情况先，航班是明天飞的，早上赶过去还来得及！”

安屏拿着病历走进来，问他们：“苏凉妈妈，还有这两位，你们要在我们医院吃饭吗？”

“好啊！”韩旭点头答应，“爱霞你先回去看看小冽，这里有我们呢！”

说实话，这次要不是韩旭找过来，曹爱霞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她忍不住埋怨起苏沧来，有一刻苏凉的情况着实凶险，可他却不在。不仅不在，还丢给自己一个家一个老父亲，还有一个事情特别多的章花。

出了医院，曹爱霞发现自己骑过来的自行车不见了。慌乱地来回张望，远处有个老爷爷对她喊：“那边那个，对，说的就是你！以后自行车可不能随手丢，我知道你们着急，可扔在门口算是什么事！”

老爷爷是安溪卫生院的门卫，把曹爱霞的自行车收在了旁边的车库里。曹爱霞跟他道谢，跨上自行车，冲进黑暗里。

这天并不是安屏值班，不过他跟同事调了班，和韩旭父子一起在食堂里吃的饭。医院食堂就别指望多好吃了，唯一的特点是干净，少油少盐，但求煮熟。

拿着筷子的韩夷光挑拣那些菜，最后用大排的汤汁拌了下饭，这顿就算过去了。

安屏站在医生的角度建议：“生长发育阶段，多吃点蔬菜，营养会均衡。”

韩夷光皱着眉回了一句：“这菜好难吃，跟霞姨的完全不能比！”

韩旭笑，拍了拍儿子的头，把苋菜夹进他碗里，“听医生的，准没错！”

复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安屏，“安医生，听爱霞说，你似乎认得凉凉？”

安医生只穿了一件白大褂，食堂的人还是挺多的，蓝色的塑料桌东坐了一桌，西坐了一桌。

“算是认识。苏凉从拐卖窝里逃出来，刚好撞到我……”

韩夷光不懂：“拐卖窝？”

韩旭却是懂的，他想了想，问：“是不是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案子？”

“说起来是有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唔，那天苏凉可狼狈了，脚也瘸了，脸也是肿的跟什么似的…”回忆着的安屏露出笑容来，“好像我每次见她她都挺可怜的。”

韩夷光关注的重点是：“脚瘸了？脸是肿的？”

韩旭说：“这跟安医生的职业有关系吧！没想到那个案子居然是因为凉凉才破的，报纸上好像是头条吧？”

韩夷光问：“爸爸，为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因为你还不够关心身边发生的事。”韩旭向来不会搪塞儿子，或多或少给韩夷光一些良性的向导。

安屏换了一种口气：“不过苏凉她自己是一点也不觉得狼狈的，脸肿成那样还是笑嘻嘻的。可以说，这个人贩子集团得以击破八成都是她的功劳。”

这些是韩夷光所不知道的苏凉，他后来自己翻出了那天的报纸，把相关的报道逐字逐句记下来。回头看见写字台上他和苏凉的合照，苏凉笑的见牙不见眼，抱着他的手臂对镜头比了个耶。

夏天晚上的能见度很好，水泥路散发着白色的光。曹爱霞一口气骑上了东苏村的大上坡，兜头吹过来的风，吹上汗湿的脸颊带来轻微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