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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闪躲着苏小川探究的眼神低头走路的段凡猝然顿步，害得她跟着趔趄了一下堪堪稳住她平日很有素颜的形象。看段凡那猝然睁大的眼似不敢置信她问出口的话，她突然就觉得热血沸腾了：“难道…你跟那路零真是……。”

“与王爷和王府上下一样，属下很早之前就认识路大人了。”段凡匆忙摘清自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小川看得热闹得很，不由笑了：“我知道你们早就认识，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独独对你另眼相待？”

这会儿倒是轮到段凡莫名了，他想了一下，摇头：“对于王府里的人，路零都有他自己的一套法子。他与属下言语上这般熟稔也是因为他算是属下半个军中师傅。”

“半个军中师傅？你们以前在一个军中？”小川收了嬉笑，蹙眉问他。段凡点头：“他与王爷算是军中好友，只是后来……各自立场不同便也只有回京述职的时候能见上一回。”

“我与段丰段昊都是是先王爷从阎王那里救回来的，后来倒是路零性子随意些与我们合得来。而王爷……那时候性子清冷不多言，经常与路零因为教我们三个一些东西而意见不合反倒动起手来。”他笑笑，“那架势，倒是让我们三个记在心里学了个透彻，其他反倒没怎么上心。”

坐在榕树下，喝着阿素新沏的热茶。看段凡不自觉陷入回忆里，一旁静静听着的小川也跟着勾起唇角。不难想象，他们那时候的少年意气，洒脱不羁有多么耀眼……不过，人总有长大的时候……

她轻叹，可惜，那时候她不在。旋即又自嘲，也是，被关在铁笼子里，当半人半兽的关着，能活到今天还是因为苏柬看中了她身上有点价值……却是嫁与北牧邪为妻才得以离开那牢笼。

小川笑道：“那另外半个师傅想来就是你们王爷。”段凡轻应，“嗯。”

“那你们王爷与路大人最后又是如何成了今天这般境况呢？”她一直都想知道北牧邪以前的事，说不定就能知道他的目的。可现在，只不过听了段凡讲了一段故事，便将以前练习好久的话随之脱口而出，简单得连她自己都跟着段凡一起陷入错愕里，一时静默。

良久，还是她自己后知后觉的干笑着掩饰尴尬，抿着茶杯，用清凌凌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又突然脸红的段凡，说道：“刚才的话你当是没听见，我也就是附和一声，免得你尴尬。”

听着熟悉的厚脸皮自圆其说，段凡的脸色也慢慢正常了，跟着又是轻叹：“当日赐婚圣旨下来时，王爷闻得皇上有意苏府那才名在外的嫡长女，属下几人便做主去了趟苏府探探虚实。没想……发现了王妃。”他看了眼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王妃，又道，“禀明王爷之后便查了查苏府的底细，才得知王妃的遭遇。”

“那最后为什么会是我？”她对高门贵族里那些探查信息的手段不了解也不感兴趣，这些东西都是老早就传下来的，不是谁一人能说的清的。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最后是她嫁来北牧王府，苏柬又为什么会走她这一步险招，她绝不相信苏柬培养苏云若那么多年只是为了送她进宫当什么妃子？

一听王妃这么问，段凡就有些不好意思。王爷将这事儿交给他跑腿儿，所以他清楚，：“得知王妃是苏相已故原配嫡出，出了那档惨案却未被降为庶子，疑虑之时正好又被世人知晓苏府还有一深居简出的女儿，王爷便找到皇上与苏相与他们提及了这圣旨之意，事后皇上恍然未及也就顺其自然，毕竟赐婚意在皇上体念王爷。”

至于接下圣旨那段时间里，他们确实小小的误导了一下苏柬和皇帝，咬着圣旨上的漏洞硬是让王妃嫁了过来。这之后皇帝和苏柬两个知道王妃是一步险棋必须得小心谨慎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郁结了。

细细琢磨了段凡的话良久，小川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却苦于一时想不起来，也就只好蹙眉作罢，又将话题放到路零身上：“那路零呢，与你们王爷各自分开之后就一直在关外？”

段凡点头，说到现在的路零，他一时也不知该从哪说起，毕竟中间有三年未见了，“他与王爷同岁，与他二人同岁的人早就成家立业……王爷也娶了王妃，而他看似随性却是倔得很。”他轻叹，“三年前他成了孤身一人，请旨去了关外戍边，年节也不回京述职。外人只道他硬心肠，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最重情义，只是他从不解释而已。”

“没想他还是个这般个性人物。”小川失笑，想起宫门口遇见，她将他与马作比较时他坦然的神色，听了段凡的话，突然也就明白了。那样一个心思不外露的人，想来根本不会介意一句不痛不痒的讽刺，倒是她落了小气。对于这个想法，她很是嗤鼻，第一次对自己表示鄙视。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她只得看着段凡说道：“想来从你口中夸出来的人，品性该是不差。”

一句委婉的夸赞，倒是将段凡闹了个红脸。殊不知苏小川这一句话听在他耳里可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谁见过有人当着徒弟的面说师傅的好是因为得了徒弟的首肯才得以被人认可的？

他不清楚路零为什么会惹得王妃不喜，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为那半个师傅正正名：“其实，路零很得姑娘青睐的。”

“嗯？”小川愣了一瞬，有些理解不了段凡干嘛说这些。就听他又道：“那时候，王爷与他都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慕名而来结亲的数不胜数。碍于王爷有着皇亲的身份，有些人便将目光放在了路零身上，没想他全都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