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听出百里霁话里一股子怒极反笑的意味,扑通一声伏地忍着颤抖不敢回话,多说了是错不说或许只当是吓着。他就盼着他家儿子能手脚利索些将相爷赶紧请出来。
他知道相爷的安排,只是多了一句嘴,哪想‘好心办坏事’了!
就在两方沉默时,管事的儿子小跑着一个膝软跟着匍匐在管事身后,拿眼偷瞟了一眼高坐马上的百里霁,只觉无形之中有股子难言的压抑和杀伐,“相爷就、就出来了……”。
管事一听,闭上眼不忍儿子的低智商,又碍于人前不能训斥,只得在心里哀叹一声,做奴才的命!
百里霁只当没听见,环胸坐在马背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对于一个小厮的废话,他没兴趣搭腔。才好笑的抬眼,就看到苏柬在一个女人的搀扶下慢慢迈出府门。
“相爷慢点。”谢姨娘扶着苏柬才出了府门,贴心的提醒。
苏柬淡淡颔首,“快些罢,王爷和王妃怕是等久了。”话落抬首就见正门口一人当骑昂首坐在马上,冷着笑看着他。
苏柬一愣,对百里霁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只好两步上前,轻问,“阁下……?”
“苏相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属下一介武夫很正常。”百里霁冷冽的唇角微勾,不给苏柬开口的机会看了眼身后苏牧遮和素和,三人齐齐下马行了一礼。
虽然他们是代替王爷护王妃回门,但本质他们还是低苏柬几等,礼不可废。
苏柬蹙眉,一一指过他们三人,“你们是……北牧王府总护院,账房先生和大夫?”三人颔首。苏柬记得三年前去过一次北牧王府与北牧邪洽谈充盈国库之事见过一面,“马车里可是王爷和王妃?”
素和轻笑,示意段凡将苏小川请下来。
“给爹请安。”
苏小川搭着丫鬟的手下了车,对着苏柬盈盈一礼。一袭正红简约的华丽装束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谢荣华眼里更是惊艳,眸中染上隐隐的暗恨,还好她女儿马上要进宫了,照样高她苏小川一大截!
苏小川能感受到一道不和谐的视线胶着她的身影,神色间故作不懂含笑看向谢荣华,轻笑。
只一眼,谢姨娘便觉浑身难受,期期艾艾的立于苏柬身后,极不情愿委身一礼,“王妃。”
对谢姨娘的大度,苏柬淡淡颔首表示很满意。至于他这女儿若是正常的,怕是进宫都有余,只是……没有只是。
“等久了罢,怎么没见着王爷?”等了半天,苏柬却没见到北牧邪,遂问。
苏小川一怔,似是被说道什么痛处,面有戚色,低眉摇头不语。这模样在苏柬看来,轻而易举就能猜到缘由,只是表面的客套无可避免,“可是受委屈了?”
“爹,我没事。”苏小川泫然欲泣,有种欲诉还休的羸弱。好在这段时间吃吃睡睡让原本苍白的面色好了些,不然还真有种受了虐待的模样。
苏牧遮看了一眼面色骤变的苏小川,心下轻叹她的置身事外,面上含笑解释,““王爷今日旧疾复发,来不了,望苏相见谅。”
苏柬在几人面上搜寻一圈,一看左转角路口有些行人往这边在看,当即让他们先进府。他一早就知道北牧邪不会来,也知道肯定会派成亲礼上那三个心腹护航苏小川回门,更知道此时的北牧王府守备是平日最薄弱的时候……
他不是算准北牧邪的套路,只是觉得理所当然,面上虽可惜心下却是了然。
“爹,怎么不见大姐?”
去大厅的路上,苏小川一袭华丽正装与苏柬平行,谢荣华恭谨的跟随身后,面上含笑静静听着苏柬和苏小川父女间的‘亲昵’,心下却是暗恨,袖中的手更是揪烂了丝帕。
她承认,今时今日的苏小川确实让身为妇人同为女人的她眼红了。就跟她那死鬼娘亲一样,勾人的狐媚子!
明明她和苏柬才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她那死鬼娘亲一脚横.插进她和苏柬的中间,她谢荣华又何至于到现在依旧是苏柬的妾!
谢姨娘这厢正天人交战,就听苏柬淡淡说了句,“宫里嬷嬷下来教习礼仪课时脚崴了,这会儿在房里躺着呢。”
对于苏云若没出门迎接的原因,苏柬一笔带过,不仅是因为有外人在。一句宫里的教习嬷嬷便是告诉苏小川,苏云若即将是皇帝的女人,就算不出门迎接也属正常。
苏小川面上惊愕,霎时转身向身后的谢荣华,顿足怒指着她,“谢姨娘,你是怎么照顾庶长姐的!?”
“这、我……妾……”谢荣华触不及防被问罪,惊异抬眸看着苏小川涂了粉红蔻丹的手,没料到苏小川会突然发难于她,一时错愕接不上话,只得委屈的看向苏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