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你认得夏景琛吗?
岑云自然留了下来,老爷子将贺家大宅留给她,自然是有他的考虑,岑云即便没有得到贺煜的爱,在这个家里也许并不快乐。
但是,这个家的操持,都是她,这个家一直是她在照顾,比起贺煜,她是那个最为孝心的人。
房子给她,也是无可厚非。
很快的,贺言恺和穆皎没有逗留,离开了贺家,回了望江苑,贺煜还是没走,但他们说什么,对于贺言恺来说并不重要。
都已经是经历过那么多变数的人了,对于很多的事情是有自己的考虑,所以,他不会管父母的事情,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情,他要做的,只是孝顺罢了。
回到望江苑,贺言恺到房间休息,穆皎则整理衣物以及生活用品。
他坐在床上,她则坐在地毯上收拾,细心的叠好,收好,神色认真,岁月静好,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生过,一切都这么的美好而宁静。
生活似乎已经会回到了正轨。
贺言恺看着她,那样细心的瞧着,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寸肌肤,都不愿意错过。
似乎好久没有这样看过她了。
穆皎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放下东西抬眼看去,清冷的眼眸蕴上一点笑意:“干嘛一直偷偷看我。”
贺言恺动了动眉梢,偷偷看她?
“我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在看你。”
贺言恺说的理所当然,穆皎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给你收拾明天去住院用的东西呢,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要是饿了,就叫李妈准备饭菜,不要再看我了。”
“为什么?我的女人,我还不能看了?”
贺言恺作势就要掀开被子:“我来看看,你在收拾什么东西,顺便也能近距离的好好看看你。”
穆皎有些哭笑不得,而他则真的掀开被子要下来,穆皎哪里会让他下来,只是忙说:“好好好,你想看就看好吧,不要下来折腾了。”
贺言恺这才挑了下眉头,心情颇好的继续看着她,穆皎却没有那么自在,这么久也都还没有习惯,被一个人这样看着。
那样细心又虔诚的看着她,让她觉得心都跳动的快了一些,有些雀跃的小幸福。
好不容易整理好,贺言恺朝她招招手,穆皎走了过去,脱了鞋子便钻进了被窝里。
贺言恺顺势搂住她,她也服服帖帖的枕着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喟叹了一声:“医院那边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进行,这件事拖了很久了,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安假肢的最佳时间似乎已经错过了,这个时候进行,只会让复建变得更加的痛苦,不好磨合。
对贺言恺来说,是更大的挑战。
穆皎只是隐隐有些担心,他身体吃不吃得消。
贺言恺倒是很看的开的,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温温吞吞的说:“相信青姨,也要相信我,这点小事并不会打倒我。”
“而且,爷爷走后,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更加的重了,什么事都想要做到最好。”
什么事都想要做到最好,都想要按照爷爷的期望,好好的努力下去,让爷爷可以看得到。
穆皎心下戚戚,仰起头在他下颚吻了一下:“我会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经历更多风风雨雨。”
贺言恺微微笑着,将她翻到床上,覆上去,慢条斯理的说:“不,不会再有更多,一定不会。”
说罢,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唇齿交缠,全都是爱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七点,两个人在家吃完饭就出去了,许邵平到医院办理了住院的手续,但他们还没有到,因为在这之前,贺言恺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处理。
到警察局的时候,也才早上八点一过,先前处理老爷子的后事,警察局方面也表示了理解,没有即刻要求他来协助调查。
但现在,他必须来这里,交代清楚一些事情,也跟贺子淮做一个了断。
穆皎等在大厅,他则被警察带到了可以探视的房间。
他没有什么变化,人还是那样清瘦,只是多了些胡茬,显得人有些沧桑,但那眼神却是一贯的阴冷,看向贺言恺,依旧带着深深的恨,没有变化。
两个人相对而坐。
贺言恺靠坐在轮椅上,两只手随意的交叉在一起,放到腿上,微微抬眸目光冷漠的看着他。
他坐的更加随意,双手被铐着手铐,搭在桌子上,挑着眉头看着他,勾唇冷笑着:“来协助调查,跟我见什么?”
“爷爷的后事已经料理完了,财产也已经分配完毕。”
贺言恺缓缓开口,说的那样平静,贺子淮的手却倏然收紧,嘴角勾着的笑意也渐渐僵住。
贺言恺似乎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慢悠悠的继续道:“爷爷走的时候还算安详,也没再出什么乱子,哦对了,遗嘱,爷爷原本留了财产给你,但你亲自将他逼上了绝路,他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将你的名字从遗嘱名单上划掉了。”
“贺子淮,你知道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吗?”
贺言恺哪怕坐着的时候,已经没有他高,但依旧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存在,他好像俯看着他,看着这个失败者,像个笑话一样的存在着。
这是可笑又可悲的。
贺子淮眯了下眼眸,沉声道:“原本不关爷爷的事情,是你逼我的。”
“难道你觉得,你做什么事情我都应该承受着,不做任何的反抗就不是逼你了是吗?贺子淮,你是太阳吗?要我顺着你转?”
他看得到贺子淮的神情,那样的阴冷,不可一世,似乎说再多的话,都无法让他的心改变,他似乎已经沉浸在那片仇恨当中,再也出不来了。
贺子淮果然只是冷冷笑了:“是啊,你就应该这样,你要为你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才对,可现在你什么都得到了,而我,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的滋味,你一定没有尝过。”
不,他尝过,当年穆皎离开,他得到所有又有什么意义,比起一无所有那样的痛苦更加的让他受到折磨。
什么才算是所有,钱,身份,地位,还是爱。
“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似乎也有一个爱你的妻子,但你并没有珍惜,你可以怨恨我和穆皎,但怨恨我和穆皎的同时,你又是否想过自己,也那样痛苦的折磨了你的妻子和女儿。”
这些话,他原本不想说,但看着贺子淮的时候,心中总是有些怒意,那种愤怒抓着他,他真想让贺子淮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但很遗憾的,贺子淮认真的听着,也认真的恨着。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她们罢了,没有任何的感情,要什么美好,贺言恺,废话少说,罪名我一律都会承认,怎样惩罚我,都没有怨言,但是,我不会原谅你,依旧会恨着你们,恨着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从探视的房间出来,贺言恺对身边的警察说:“若数罪并罚,情节严重,会判多久?”
“也许十年以上,也许死刑。”
贺言恺沉吟了下,说:“他与贺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必顾念贺家有所偏颇,但念在他主动承认罪行,你们……”
“贺先生请放心,我们会依法办事。”
又做了笔录,他和穆皎便直接去了医院,穆皎也没有问他,两个人都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也好,今天过去以后,都将成为过去,他们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贺子淮这个人的出现。
就像贺子淮自己说的那样,贺言恺会付出代价,那么他也是同样,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医院不久,沈青就过来了,这一次也少了许多的寒暄,大家都怕再一次耽误了时间,进行过检查以后,就开始了安装。
那个过程是个挺痛苦的过程吧,穆皎一直这样想着,一个人没有了一条小腿,要在那条缺憾的腿上硬生生安上一条假的,与他身体不和谐的小腿,那个过程,本身就叫人痛苦。
但就像贺言恺说的,每一件事他都想要做到最好,自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因为刚刚安假肢,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这段时间,贺言恺一直在做一些复建,每天公司家里两头跑,偶尔也要去医院检查。
三个月后,身体基本已经适应了假肢的存在,正常的走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三个月后,四城集团旗下产品布会的当天也正是贺子淮宣判的日子,他终于被判刑,在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日子。
法院不公开审理宣判,贺家没有人到场,谭秋和叶汐也都没有去,对于贺子淮,谭秋是伤心的,是痛苦的,而对于叶汐来说,那只是一种快感。
一种终于他就要死了的快感。
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致被害人右腿小腿截肢,间接杀害老爷子,经济犯罪,并对家人实施虐待监禁,等等罪状,最终数罪并判,并未有期徒刑,而是被判了死刑。
死刑这两个字,已经可以了解贺子淮的一生。
但死刑这两个字,却是叶汐的重生,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法庭宣判,消息传过来,直系家属很快就知道了消息,谭秋为此大病一场,叶汐细心照顾在身旁。
而贺氏集团,也在新闻布的同一天,表声明,表示贺家与贺子淮断绝任何关系,并尊重法庭宣判的结果,希望贺子淮下辈子可以重新做人。
这样的声明,无非是为了贺氏,为了老爷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当一切尘埃落定,一切似乎也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大家都似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每一个人,都开始了新生。
至于贺子淮的行刑,后事,贺言恺都有派人去处理,低调的处理了,可嘴上说断绝关系,实际上,贺子淮依旧被葬在贺家祖坟。
贺子淮离世一个月后,沈家举行了慈善晚宴,医药世家,举办慈善晚宴,自然会吸引很多人的到来。
这也是贺家出事以后,潭市最为瞩目的一件事了。
穆皎去沈敬一的办公室复查,临走时,沈敬一将邀请函送给她。
“没事的话就过来吧,都是你认识的人。”
沈敬一将邀请函递过去,又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虽然现在病情十分稳定,没有复的迹象,但是,情绪必须要控制,心态也要好好把握,它现在不复不代表以后不会,知道吗?”
穆皎偏头看了眼他覆在她肩膀上的手,挑了下眉头,打趣道:“怎么,现在洁癖越的不严重了。”
沈敬一扯了扯嘴角,将手拿了下来,还是用纸巾擦了下,但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人都是会变的。”
穆皎弯了弯唇角,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行了吧,人是会变的,但要看怎么变,被谁改变,慈善晚宴我会去的,先走了。”
沈敬一恩了一声,目送她离开。
慈善晚宴在这周末,邀请函上写有她和贺言恺的名字,不过这种慈善晚宴,通常是贵妇小姐们比较多,贺言恺不想去凑热闹。
她就和萧媛一同前去。
晚宴定在国宾大酒店,是沈家老爷子一贯的作风,气派又庄重。
“听说这一次的晚宴,沈家大小姐沈嫣也会出席,我很好奇那个女人,听说和景琛……”
“嘘……”穆皎拽住萧媛的手,将她拉到角落:“打住打住,这里人多嘴杂,难免不会被谁听了过去。”
萧媛点了点头,小声道:“今天热闹了,谭秋也会过来,听说她已经回归电影圈还接拍了一部电影,饰演罪犯的母,也真够可以的。”
萧媛只是说笑,但穆皎却觉得很讽刺,谭秋难道真的会如此吗?当初贺子淮被判刑,她大病一场,整整一个月没有从床上下来,憔悴,以泪洗面,差一点就去了。
可是,她现在竟然来参加晚宴,还准备接拍电影,似乎不是她的性格。
进入会场以后,就如沈敬一所说,大多都是熟人,在潭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但夏家,确实一个人没有到,沈家与夏家的恩怨,长久而深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认识的人多,自然也要彼此寒暄,等沈敬一叫她们过去的时候,沈家老爷子已经讲完话,下了台。
今天的慈善晚宴,来了不少记者,毕竟名人很多,所以后面还安排了采访。
不过事先,穆皎和萧媛就已经表示不接受采访,也就没那么多的事情,两个人不是跟着沈青,就是被沈敬一带到休息室休息,闲得很。
而沈嫣也并没有如传言一样出现。
不过她倒是看到了谭秋,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扎眼,周围也好多人围着,她大多笑脸相迎,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穆皎以为,她确实已经从悲伤中走出。
但到了休息室不久,采访那边,就出了事情。
这是谭秋自从贺子淮出事以后到现在,第一次在媒体面前接受采访,她也早就知道,今天这些记者不会放过她。
她也做好了要被采访的准备。
一开始采访,就有很多的记者围过来,她言笑晏晏的看着他们,伪装的极好,大家为了搏取版面,问问题也没有忌讳。
“这一次您儿子出事,您是不是很伤心?”
“听说您接拍了电影,演罪犯的母亲,您是不是对这样的角色,得心应手?”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准备出演这种电影,是炒作吗?”
一个一个问题的袭来,让谭秋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做好被他们这样轮番轰炸的准备。
为什么接拍了那个电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谭秋大脑嗡的一声,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突然流出泪水,痛哭流涕起来,话都说不出来。
场面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消息传到休息室,穆皎蹙了下眉头,对沈敬一说:“那么就先让她到这边休息,不要再接受采访了。”
“好好的偏要接受采访,也是想不通她到底想干什么。”
萧媛不轻不重的吐了个槽,穆皎没吱声。
过了会儿,谭秋过来,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穆皎上去扶着她:“二婶,您过来休息一下,没事的,一会儿他们走了,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