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蓁听了点了点头,面上没有露出一丝害怕或者忧虑的样子。薛洋看着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暗想这三小姐还真是有老爷的风范。平常人家的闺阁女子若是听见不远处是一具尸体,能忍住不大惊小叫已是难得,但若是还要让她们在此地多待,便是很难的事情了。而三小姐却是一番处变不惊的样子,实在是不得不让薛洋钦佩。且三小姐明知自己刚才去水中打捞了尸体,此时见着自己却没有一丝厌弃的表情,更是让薛洋好感顿生。
夏末见司马蓁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有些存不住话,对着薛洋问道:“薛洋小哥,那边可是具男尸?”
“是的,你如何知道?”薛洋有些惊讶。
“小姐告诉我的。”夏末快人快语,说话间还有些得意。
司马蓁就瞪了夏末一眼。夏末说完就后悔了,吐了吐舌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低着头不再说话。司马蓁见了也不忍责怪。
薛洋就有些惊讶的辞了司马蓁,往司马廉那边走去。
没多久京城府尹和京畿卫的人就过来了,见到司马廉,大家互相寒暄了一阵。
仵作开始验尸,看热闹的百姓被驱逐开,场地瞬间就变得开阔安静了许多。
司马蓁看见薛洋走过去附在司马廉耳边说了几句话,司马廉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往司马蓁所在之处看了几眼,想必是刚才夏末说的话传到了司马廉耳里。
司马蓁望着夏末就有些无奈,夏末到底还是有些不够沉稳。好在这事倒也不算太难解释,司马蓁又想着如何才能将这套人体结构理论说得更符合这个时代的语言风格一些。
这次过了好一会司马廉才带着薛洋回到马车这边。
见到司马蓁,司马廉开门见山的问道:“三娘,听薛洋说你远远望着就分辨出了那边的浮尸是一具男尸?”
跟司马廉交流得多了,司马蓁知道司马廉这个人的性格确实是直来直往,不喜欢绕弯子,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人。倒不似司马蓁以前在电视剧中看见的那些古人之乎者也的。只不过这样性格的司马廉能在朝中坐上这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一职却有些让司马蓁诧异。要不怎么说现在在位的元康帝是一位明君呢,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很重要吧!
司马蓁到很喜欢司马廉直来直去的语言风格,省去了猜度对方心思的时间,更好的来处理案件,这也是一位优秀的断案人员需要的品质吧。
“回父亲,三娘也是在书中看见的,不过并不是一部多有名气的书籍,是夏末爹在帮女儿购置书籍时,书店老板赠送的。您也知道这一类的书籍并不多好出售,那书店老板看三娘买的多,就送了几本给三娘,三娘也都认真的研读了一番。这一本大概是前朝某一位仵作的手记,三娘读着只觉眼界大开,很是增长知识呢。”司马蓁从容的回答道。
司马蓁这话倒是不虚。为了面见司马廉,司马蓁托夏末的爹买回了很多断案止争法医类的书籍。当时夏末爹去购买这些书籍时还吓了一跳,多次向夏末确认小姐要的是不是这一类记载如何验尸的书籍。这些书籍司马蓁也确实研习了一番,将里面的只是与她现代学习的那些进行了融会贯通。主要是了解了目前的大新朝在法医学方面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与现代的知识有多少差距。这一看之下,司马蓁大为惊叹古人的智慧。
其实除了尸体和证物的保存方面由于条件的限制做不到现代的水平,有一些检验方法虽属于经验范畴,但却与现代科学相吻合,令人惊叹。如用明油伞检验尸骨伤痕,就是一例:“将红油伞遮尸骨验,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路,微荫;骨断处,其拉续两头各有血晕色;再以有痕骨照日看,红活乃是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无血荫,纵有损折,乃死后痕。”如此检验尸骨伤损,与现代用紫外线照射一样,都是运用光学原理。只是限于此时的科技水平,处于尚未自觉的状态,知其然而不知知其所以然。尸骨是不透明的物体,它对阳光是有选择地反射的。当光线通过明油伞或新油绢伞时,其中影响观察的部分光线被吸收了,所以容易看出伤痕。再如有书中论述的救缢死法,与当代的人工呼吸法,几乎没有差别。还有用糟、醋、白梅、五倍子等药物拥罨洗盖伤痕,有防止外界感染、消除炎症、固定伤口的作用,也与现代科学原理一致,只是使用的药物不同而已。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司马蓁见司马廉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才把刚才给夏末说的那套理论又给司马廉说了一遍。司马廉倒是立刻就理解了,还不时的点头表示同意。看来这专业人士的理解能力就是不一样啊,司马蓁心中暗自感叹。
“回府之后,三娘将这本手记给为父送来,为父也要好生研习一番。看来我天朝能人异士颇多,值得我辈学习的经验也是不少啊!”司马廉有些感叹。
“三娘知道了。”听着司马廉的感叹,司马蓁在心中也深表赞同,那宋慈可不就是一位能人嘛!一方面又对司马廉的好学和兼容精神感到佩服。已经官至三品的大官还能如此虚心向他人学习,司马蓁是真心的对自己的父亲钦佩起来。也许除了感情不专一,不怎么关心子女的成长,自己的这个父亲还是有很多的优点的,司马蓁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