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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深处走，画面越来越灰暗单调，似乎越往深处年代越是久远。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场景，画面里的人不停地变换，却始终都会有一个窈窕纤弱的女子，或是兵荒马乱颠沛流离，或是岁月静好鼓瑟而歌。一幅幅一幕幕，就像是同一个人的转世轮回一般。

路的尽头，一面完整的石壁出现在了眼前。与两侧的画面不同，这面石壁上所展现的分明不像是人世间的场景，壁画中云雾缭绕，男子衣袂翩翩，女子彩带妖娆。这些“人”形态各异，有的头上长着角，有的背上生出翅膀，还有的下半身是一截鱼尾……天上地下，走兽飞禽，奇形怪状，更像是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存在。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淮南子》）

史书里只留下了这样的记载，但是壁画中所展现的却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补天之石并非寻常所得，五色石之所以能够修补苍天是因为其中蕴含了生命的气息，为了炼成五色石修补苍天，画面中，高贵的神女来到了一片广袤之地，那里遍地长满了一种奇特的仙株。天生万物皆有灵性，远古的众神时代天地万物都能够汲取天地灵气化成人形，感应到女娲的到来，仙株中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女娲向他苦苦哀求着什么，老者双目含悲，思前想后，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答应了神女的请求。

之后，远古众神在女娲的带领下来到了这片土地，蕴含着生机的仙株被成片的采摘连根挖走投入洪荒炼炉之中，每一个仙株的成灰都意味着仙株家族一个生命的陨落，然而为了补天，老者无可奈何。

广袤之地上原本成片的仙株只剩了一半，女娲和远古众神炼成五色石修补苍天，然而天之裂缝实在是太大了，炼成的石头根本无法完全将它们修补起来，无奈之下，女娲再次带领远古众神来到了广袤之地，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亲眼看着族人献出生命的老者神情激动，据理力争，但是补天之功已成一半，如果这个时候放弃肯定会功亏一篑，先前族人的牺牲也将化为乌有，老者无奈只能答应。

可是，天之裂缝就像一个无底洞，越来越多的仙株被投入熔炉，化成一颗颗石头修补苍天，到最后只剩了老者和另外一株刚刚发芽的仙株，而补天的五色石恰恰仅仅缺了两颗。老者眼含热泪看着那一株嫩绿青碧的生命……

“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天地清平之后，万象更新，女娲造人，生民立世，经过千万年的繁衍之后，人的足迹遍布华夏大地，女娲和远古众神也都随着岁月的逝去沉入了洪荒之流。而仙株家族，却再也不曾出现过。

四人都还沉浸在壁画带来的震撼和感触中。

未雨眉目清扬，从壁画出现开始雪霁就回到了她的怀中，安稳地依偎在那，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滴溜溜地一双眼睛不时地扫过壁画，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的目光落在画中的少女身上时总会浮现出一抹依恋和思念，就像是在缅怀过去熟识的亲人一般，然而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

许久之后，凤九才回过神来，斟酌着说道：“我有种感觉，第一幅画中的那户主人家有可能就是当年的陇西黄氏。”

厉夏闻言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未雨轻轻点头，“如果我们推测出的时间是对的，那么凤大哥的猜想应该可以成立。”

“这么说来，当年黄氏的覆灭也只是咎由自取，那为什么江湖其他门派还会留下那样的话给后辈？”元仲景捋着胡子皱着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