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天佑我朝”众臣同声说道,却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六年前,此情此景何其相似,这位凌王七殿下兵锋所指四域莫敢不从,却唯独不肯入京上朝,若非他从不将兵权握于手中几乎令人怀疑有大逆之心。
流血漂橹战场厮杀终究都化作史书里寥寥数笔,烽烟战火烧不到壮丽恢弘的长安城,四境已安,笙歌依旧处处,繁华仿佛未歇。
凉州城里,朝廷拨下的钱粮具已到齐,整城池安民生,百废待兴。董府之中,玉颜收针起身,幸好她到得及时,若再迟片刻,便是相救也救不回来了。
“她怎么样?”宁祁连忙迎上去问道,平定北疆归来之时却听说未雨被万俟昊苍重伤,那一刻只觉天地撕裂,他曾说过要保护她,却一次次食言将她置于险境之中,在听玉颜说起当日之险,越发悔恨自己为何不将她带在身边,幸好是被人救了,否则即便此次大胜他又情何以堪?
玉颜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丰姿仪容行事气度处处不凡,这数日以来几乎日日守在此处,如此紧张到不知与屋子里的人是什么关系,再想想那个抱着屋子里的人喊“娘亲”的小娃娃,玉颜失笑,这些不是她该计较的,“若无意外今日便可醒来,以后只要每日按时吃药换药即可,饮食以清淡为好,流食最佳,切记别让她翻身,以免牵扯到伤口。”
宁祁脸色微缓,选了许多天的心稍稍松了口气,淡声道了句“多谢”,便入了房中去看未雨。
鸾帐晴纹,帘幕低垂,昏迷中的女子眉间微蹙,脸色苍白如寒雪,气息微弱而清浅,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出现在他眼前,孱弱清瘦,再不是那个坐在枝头啃着包子精力十足的小猫,也不是那个调皮嬉闹泼了他一身酒香的小鱼,如此虚弱仿佛只要稍稍加重些力气,她便再也醒不过来。宁祁小心地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上她眉心,指尖微动,将她睡梦中的烦恼一一抚平。知道她不是柔弱之人,所以放开手让她自在来去,战场行军,帝曜军可以连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上马杀敌,但是他不忍心让她吃这样的苦,将她留在凉州以为万无一失,却谁知又一次让她身陷险境性命垂危。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昏迷中的未雨似乎是察觉到了那份温暖,不自觉地往他手心蹭了蹭,待那温暖如她所想覆住了脸庞,便又心满意足地陷入了沉酣。
仙云兽不知从何处溜了进来,站在床边警惕了看了宁祁半晌,见他似乎没什么恶意,蓬松的尾巴一甩便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安安静静地蜷缩在未雨身边守护着她。
宁祁本来并不喜欢这小兽,只因它来历不明,无缘无故地地跟在未雨身边总叫人不放心,只是听闻玉颜说是它及时拦住了突厥人的刀时才放下了戒心,允许这小兽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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