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听了,大觉有理。
确实,哪次攻城,准备的攻城器械不是成百上千架,从没听过仅凭一架古怪的床子弩,就能攻下一座城池的。
这么想,倒也没错。
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就在城头守军议论的空当,巨型床子弩已经在骑兵的掩护下,推进到距离城门六百米处,跟着就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城头除了弓箭手抛射,很难对禁卫军构成威胁。
作为王牌部队,大夏禁军中的轻骑兵可是配有护盾的,往头顶一举,城头射出的零散箭矢就像挠痒痒一样,很难凑效。
说话间,巨型床子弩已经就位。
“瞄准!”
相比三弓八牛床子弩,巨型床子弩的瞄准系统也做了很大的改进,在经验丰富的操作手的指挥下,精度可控制在一米以内。
这就非常厉害了,可以实施精准打击。
“射!”
随着一声令下,弩机轰隆隆转动起来,出阵阵轰鸣声,原来,为了获得足够的动能,其传动装置竟然搭载了一台小型蒸汽机。
跟着,只听“嗖”的一下,手臂粗的利箭破空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导弹一样,精准命中城门,然后像钻头一样,钻入木制城门,只露出半截。
就算平山城不是大城,城门也是用巨木拼接而成,足足有三十五厘米厚,外面还包着一层铁皮,就算是动用攻城锥,也很难被摧毁。
这巨型床子弩竟如此了得,搭载的弩箭轻易钻穿外面的铁皮,钻进大门之中,差一点就将大门整个钻穿了。
“这……”
城头守军见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就在城门守军愣神的功夫,禁卫军的前排骑兵动了,中间一名骑兵手中攥着一跟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在同伴的掩护下,朝城门冲去。
在骑兵脚下,铁链盘成一大堆,足足有半人高,至少有五百米长。
铁链的另一头,则连接着一个平衡装置,类似于马车的套杆,只是比一般的套杆还要长,可足足套住八匹战马。
“快,拦住他们!”
城门守将见了,虽然不知敌军意欲何为,还是本能地感到威胁,下令将冲上来的骑兵干掉。
一时间,箭雨倾盆。
在密集的箭雨打击下,强悍如大夏禁军也扛不住,很快就出现伤亡,不断有骑兵被射落马下,眼见是不活了。
禁卫军也是凶悍,根本不管不顾,笔直朝城门冲去。
箭雨越密集了,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空档,周围同伴不断倒下,中间攥着铁链的骑兵神情不变,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城门,盯着钻进城门的箭矢。
他们离城门越来越近了。
等到骑兵距离城门只有五米,又有大量的石块从城头滚下。巨大的石块在重力作用下,呼呼生风,砸到哪个骑兵,哪个就得完蛋。
有那倒霉的,更是直接被砸成肉酱,就连身下的战马也跟着遭殃。
除了石块,还有滚烫的热油当头浇下,就算骑兵有铠甲防护,战马也受不了这个,一旦被热油沾上,立即受惊,蹦跶不止。
好在大夏禁军此番出动的,都是清一色的重装骑兵,不仅骑兵着全身甲,就连战马都披挂防具,只有少数皮肤露在外面。
否则的话,他们根本靠近不了城门。
再靠近一点,迎接他们的就是更不讲理的巨大滚木,一跟滚木就能横扫一大片,骑兵行进变得越艰难,伤亡不断扩大。
“下马!”
真到了城门脚下,战马反倒成了累赘。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幸存的十几位骑兵齐齐勒住缰绳,战马出嘶鸣,不安地刨着地下的黄土,卷起烟尘。
下马之后,大家迅速聚在一起,将盾牌顶在肩膀上,拼接在一起,将头低的低低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抗住滚木跟石块对盾牌的冲击。
滚烫的热油从盾牌缝隙滴下,滴在他们的头上跟脸上。
禁卫军不愧是真汉子,关键时刻,展现出让人敬畏的英雄气概,那么烫的油当头浇下来,脸上立即起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泡。
可他们愣是哼都不哼一声,眉头都不皱一下,强忍着剧痛,整齐划一地往城门移动,走完这最后的两米,也是最艰难,最危险的两米。
距离城门,只有咫尺之遥了。
“掩护!”
队长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铁链,走向钻进城门的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