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来热水,用了新毛巾拧干,要给她洗脸。她闪躲一下,想要拒绝。他柔声道:“今天是大年初一,等会儿,黄晖的父母要来看你……”
她怔怔地,不知道李欢是怎么跟黄妈妈交代的。他们一定给自己打了电话,现出了事情,担心着自己。
丧子之疼,白人送黑人本来已经是人生的大悲,如今,还得牵挂自己。
自己怎么对得起他们,对得起黄晖?
连自杀都死不了的人,真是可耻。
她忽然羞愧难当。
“我给黄太太只说你感冒烧,叫她不用太担心。还有珠珠,她给你了短信,又打了电话,我也替你向她交代了,免得她们担心。所有过年给你短信问候的,我都一一回复了……”
他很细心,绝没有将她的“自杀”扩散——这并非什么好消息,不是吗?
她松了口气。
他细心地开始给她洗脸洗手,然后为她漱口,在她干裂的唇上涂上厚厚的一层润唇油,才拿了把梳子慢慢地给她梳头。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生病时伺候她——要是皇帝的时候,会这么伺候一个女人么?
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巨大转变。
现在,只是理所应当,一如这个时代所有普普通通的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