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满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爽:“总之,现在我已经这样决定了!虽然我的能力有限,头脑有限。我想,如果是别的穿越者,现在没准儿在朝堂上呼风唤雨,通过外交手段安抚国际争端了!但是我比较笨,只能用本方法,而且,也只能先一点点解决眼前的问题!”
“先让赵国不出兵,再让晋燕两军老老实实的在窝里呆着。虽然我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却是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谢小满自嘲一笑,“其实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地方在杀戮,在战争,在死人。如果用我这种蠢笨的方法,是一定管不过来的。可是,我这个人的眼界很窄,只能看到眼前的危机,能够解决……或者不能解决的,也只有眼前的事情。”
“如果这场战争我没有阻止成功,使得两军对垒,或是兵临城下,最终血流成河的话,我会不安心的。”
“我能处理的,只有眼前的事情。甚至,也未必能够成功处理,但,总要一试的,对不对?”
谢小满在黑夜中笑起来,眼若繁星。
邢歌看着她,只觉得她瘦削的身子,似乎在黑夜中扛起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般,却又依旧挺得笔直。
邢歌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于是下意识的,往谢小满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想要,支撑她。
“谢娘子……”邢歌咬咬牙,心里不是个滋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再回晋军军营去,他们对待你,就不会是以前的态度了。”
“嗯,知道。”谢小满心里盘算着自己打赢薛子承的几率,又想着如果夏花在那里等着自己,又会用什么招数来收拾她。
桓温上次说,如果再见到她,就一定要跟自己一决生死。郗超早就要撵走自己。就连征西军大部分的将士们,看到她的时候也都是一脸的厌恶。
虽然说不上众叛亲离,可这样被人孤立敌视的感觉,的确不怎么舒服……
谢小满舔了舔微干的嘴唇,看着身旁邢歌,心想,还好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向前迈出了半步,谢小满伸出双手,抱住了邢歌。
邢歌彻底傻了,整个人僵直的彷如尸体,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谢谢你。”谢小满轻声道,“谢谢你陪着我。”
邢歌的脑子嗡嗡直响,嘴动了两下,一个音节都未曾发出。
“话说起来,”谢小满舔了舔嘴唇,眼珠子乱转,“你们这时候有没有止疼药什么的?伤口是真他妈疼啊……”
……
……
这一夜,夜黑风高。
江北海也没有入睡,他沉默的坐在几案旁,身前打横摆放着宋将军的尸体,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羊毫。
羊毫上的墨汁已经干了,江北海却依旧没有下笔。他在思考一些问题,比方说,应该用什么借口解释宋将军的暴毙,用什么方法掩盖宋将军身上的剑伤,以及,一些更加复杂的问题……
他想起了谢小满,想到那个女子受伤后苍白却又依旧骄傲着的面庞,想着她说过的话,心里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但那都是十分轻微的,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对此没有分毫的体现。
江北海略微思索,听着窗外的北风呼啸,重新用笔沾墨,工整的落笔。
笔落无声,一封军报,片刻而成。
有人在外面通报,邰寻常请见,江北海将人叫了进来。
邰寻常的面色很不好,仿佛在一天之内便苍老了十岁,头上原本半白的头发,如今竟仿佛被白雪覆盖了一般,只剩下一片白白的雾霭。
江北海放下笔,抬头看他。
邰寻常看着屋子里面宋将军的尸体,半晌没说话。
外面偶尔有火光闪过,那是正在值夜的卫兵,手握火把走过。
“将军想好如何奏报朝廷了?”邰寻常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暗哑浑浊。
江北海看着他的双眼,他的眼睛也是浑浊的,像个老人。
或许,他真的老了。
“燕军派修行者行刺,我江北海承担保护不周之责。”江北海言简意赅,“行刺者姓谢名小满,女,年不满双十,建议全国追缉。”
这样一来,宋将军死亡的责任,便一股脑的推到了谢小满的身上。
邰寻常面色更加不好,身体也更加佝偻。
他不喜欢这样的欲加之罪,却有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虎口军的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可是那个周芷逸……”邰寻常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下。
“谢小满成了通缉犯,既然做不成虎口军的军官。留给修行者的辅佐之责,只好劳烦他周芷逸暂为出力。”江北海说得依旧简单。
周芷逸与宋将军原本就是朝廷党争中两派各自的人物,选择了周芷逸就是选择了司徒大人一派,这样的姿态摆出来,另外一派即便想要处置江北海,也必然会束手束脚起来。
邰寻常看着江北海淡漠的面容,心里渐渐泛起一股寒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