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小皇孙出世的好消息送入宫里,谁知先传来永琪生病的事,好好的人就这么突然倒下,皇帝也紧张了起来,派了太医前来诊治,见五阿哥浑身高热昏睡不醒,都以为是来得急的寒热之症。直到下人为永琪用白酒擦身退热,发现他腿上有疔疮红肿溃烂,再报知给太医,经询问日前五阿哥的各种事,得知他曾在木兰下马时扭伤了腿,但自认青壮之年没有当一回事,而前些日子在侧福晋房里,曾行**之事。最后几位太医会诊,报告给皇帝,说五阿哥得了附骨疽。
这病听起来吓人,并非不治之症,只要静心调养,不日即可康复,且五阿哥年轻底子强,并无生命危险。话虽如此,人病着总不好,原本小皇孙出世的喜事蒙上了一层阴影,至少在永琪康复之前,谁也乐不起来。
本以为趁着小皇孙出世,皇贵妃又有喜,皇帝朝廷的事大安,今年入冬可以月月有乐子,结果五阿哥却病了,弟弟们尚未长成,十一阿哥还没成家立业,成年皇子死的死送的送,八阿哥憨厚难当大任,只有五阿哥最最优秀,若无延禧宫,将来这天下必定就是荣亲王的,即便有皇贵妃和她的儿子们,谁又知道将来能如何,至少皇贵妃的儿子们,都还没长大。
可这样的荣光之下,五阿哥自己却病倒了,历朝历代皇储争夺中,伤病是最最窝囊也最最无奈的事,往往斗不到最后自己先倒下了,人们也只能称之为命,而天命果然只能有一个人才有。
压抑的日子总是那么缓慢,九月剩下的日子,仿佛度日如年。天气越来越冷,圆明园中的景致也渐渐萧索,红颜是有孕的,见不得这凄凉的光景,难免引得心情不悦,皇帝又见不得她不好,问她要不要去别处散散心。
对着弘历,红颜是婉拒,对如茵才能说心里话:“我这会子若大张旗鼓去散心,该有多少人恨死我?愉妃天天在佛堂里为五阿哥祝祷,我却去逍遥,皇上他也太讲究了。而他又是一心一意对我好,我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姐姐怀着身子,难免啰嗦,你说我听着,可拿主意就算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如茵满不在乎,想逗红颜高兴,说她早就提醒红颜要谨慎,说起那些私密的事,红颜气道,“你别得意,回头就打嘴,你比我年轻,富察大人更年轻,还不定回头谁笑谁呢。”
彼时何太医来给红颜请平安脉,舒妃和庆妃过来坐坐,舒妃便好奇地问何太医,五阿哥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何太医略作解释,说体虚之人露卧风,冷浴后乘凉寒湿侵袭,或房欲之后盖覆单薄,寒邪乘虚入里,便成了疾病。五阿哥曾伤了腿,腿伤没得到医治,之后与侧福晋行房事后,可能没注意保暖,正是秋露微凉的时候,邪气就进了身体。
何太医说:“待腐肉成脓,溃后若稀脓淋沥不尽,就不易收口,易形成死骨,需待死骨脱出后才能逐渐愈合。治愈的时间很漫长,怕是年末之前,五阿哥也不能完全康复,但近日听说高热已退,化脓的情况不坏,五阿哥到底比常人强些。”
这些描述病情的可怕字眼,听得红颜很不舒服,舒妃也啧啧不已:“怎么得了这么怪的毛病,也不知愉妃姐姐怎么看待侧福晋和永琪行房事的事,她原本就为了青雀有孩子而冷落了人家,这下再生了恨,可别把好好的孩子给逼死了。”
如茵劝堂姐:“你少说几句。”
何太医不久后退下了,庆妃道:“午前我去九州清晏看望了愉妃姐姐,她跪在佛像前念念有词,白梨说她一天就只勉强吃几口,说是哪怕自己死了,也要保佑五阿哥康健。五阿哥从小没病没灾一直健健康康的,如今儿孙满堂了,突然这样子,愉妃姐姐是承受不住的。”
红颜平复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喘了口气道:“可我们去劝她也没用,盼着五阿哥好了,愉妃姐姐也就好了。你让白梨千万小心,无论如何不吃东西可不成,别真的等永琪好了,她却倒下了。”
舒妃在边上道:“何必求神拜佛呢,她不如来请你帮忙,让她到王府去亲自照顾儿子来得有用,还硬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