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因之前耽误了忻嫔的事,今天不能多陪红颜和如茵,主动派人请忻嫔到前头商议,如茵私下说愉妃为何还放不下,红颜叹道:“她一辈子都为宫里的事操劳,五阿哥之外再没有别的寄托,你要让她闲下来很难。”
如茵到门前看了眼,见是樱桃守着,与她低语了几句,这才放心回来对红颜说:“那苏图夫人和纳布尔的事,我已经派人传出去,先让纳布尔府上闹一闹,他们若是压不住,传出来成了笑话,咱们直接看好戏。若是纳布尔和皇后把这件事压下去,回头咱们再给传出去。”
红颜颔首道:“只可惜连累皇后,无端端受这些委屈。”
如茵笑:“姐姐就是这样心软,我若是你,直接就把忻嫔……”
红颜示意她不要说下去,摸了摸正翻腾的肚子,希望怀里的孩子能安静些,缓过这一阵后才道:“我有我的立场,我还要在这宫里一辈子,我还在乎皇上的感情,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不是我去判决生死。如茵,我或许没有杀伐决断的魄力,可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话音才落,腹中孩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红颜看着肚皮翻滚一动不敢动,她忧心地说:“何太医说孩子太活泼也不好,他的哥哥姐姐都没叫我辛苦过,这孩子实在太能闹腾。”
如茵摸了摸红颜的肚皮,孩子总算安静了些,她笑道:“必然是个男孩子。”
红颜不言语,如茵又道:“若再生个小阿哥,对皇上来说意义一定不同,十四阿哥没了,就和当年二阿哥没了是一样的。”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眼门前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红颜心里有太多事压着,不知哪一天才能真正舒口气,也许是在宫里待久了没有了从前的豁达,又或是正因为待久了,才会比任何人都敏锐地嗅到不安的气息。
既是红颜的生辰,弘历忙完政务自然要来陪伴她,原是两人清清静静说贴心话的时候,偏是这一天要闹出让人不愉快的事,皇后那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与忻嫔的母亲苟且,忻嫔却不小心又招惹了宝月楼。难得见和贵人走出宝月楼,更几乎不见她往哪一处宫阁去,这晚却是顶着夜色赶来天地一家春,宫女通报说和贵人求见时,红颜和皇帝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伊帕尔汗依旧穿着回部的服侍,走到哪儿都格格不入,她向皇帝和红颜行礼后,说的仍旧是维吾尔语,红颜听得一知半解,似乎是她的侍女出了什么事,皇帝果然就向她解释,说道:“和贵人的贴身侍女被侍卫捉走了,她来求朕把她的侍女放回去。”
“好好的,为什么抓她的侍女?”红颜也觉得奇怪,忙让樱桃去问怎么回事,才知道是侍卫遇见宝月楼的侍女在园中形迹可疑,上禀到忻嫔那儿,忻嫔直接就让抓人,虽说后来有把话传到接秀山房,可皇后那一问三不知的性子,压根儿不愿搀和这种事。
颖妃风风火火赶来,把事情都推在忻嫔头上,说忻嫔滥用职权还不把她放在眼里,皇帝懒得听这些吵吵嚷嚷的事,命人将和贵人的侍女放回去,谁知忻嫔那儿有所准备,太后从凝春堂派人,对皇帝说:“人证物证俱在,这侍女与侍卫私相授受,难道因为是回部的人,连最起码的规矩都可以算了吗?”
事情乱糟糟的,红颜这会儿的身体没精力管,只记得伊帕尔汗失态地对皇帝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皇帝似乎也被她绕糊涂了,红颜第一次看到和贵人这副模样,她想起自己曾对樱桃感慨的事,而和贵人这样子,亦是似曾相识。
十分扫兴的一晚上,莫名其妙牵扯出这么多的事,皇帝没来得及吃一口红颜小厨房里的寿面,就跟着和贵人去了宝月楼。
总算清静下来,红颜看着樱桃送来的寿面,苦笑道:“当日皇上让我扮黑脸,到底图什么,太后终究还是容不下她,和贵人太特立独行,不能长久。”
樱桃小声道:“您说是那侍女和侍卫私相授受,还是那侍女代替和贵人……”
红颜心头一紧,手里握了拳道:“我是不是别管人家的闲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