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屏退其他宫女,亲手为皇后补妆,见四下无人,便道:“老爷又派人来叮嘱奴婢,要提醒您为忻嫔娘娘说话的事。”
皇后不耐烦地问:“到底要我说什么话,阿玛怎么惦记起忻嫔了?”
花荣道:“老爷的意思,是您随机应变,但凡有什么事,多帮衬帮衬忻嫔。令贵妃如今虽然没了十四阿哥,可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依旧不会变,她就能扶持其他的皇子和咱么十二阿哥争大位。所以老爷希望您能将六宫的权力从令贵妃手中分出去一些,不得意的忻嫔正合适。”
“他一心想着让清儿做皇帝,可是做皇帝有什么意思。”皇后很不耐烦,起身自己理了理衣衫就要回宴席上去,嘴里嘀咕着,“我盼着清儿能过得自由自在。”
花荣早已被纳布尔摊了牌,说起了富察傅清的事,她在老爷面前已经没得装了,纳布尔也威胁她必须替他办事,花荣别无选择,此刻就只能说:“娘娘您想过没有,将来皇上百年后,您无论如何都是太后。倘若我们十二阿哥做了皇帝,您就能继续和十二阿哥一起住在紫禁城,若不然您是深宫里的太后,可十二阿哥却是住在紫禁城外头的王爷,就不能天天见面。现在万岁爷每天在太后跟前晨昏定省,将来您也就能这样天天看到十二阿哥。”
皇后精神一振,她曾说自己和儿子相处的日子就剩下十年了,可是听花荣这么说,十年再十年,待皇帝百年后,她就又能和儿子在一起。眼神里竟渐渐露出几分笑意,恍然大悟一般说:“我怎么没想到,是啊,只有清儿做了皇帝,我才能在将来天天都看到他。花荣,你真聪明。”
这算哪门子的聪明,花荣根本笑不出来,她只觉得自己很悲哀,她只觉得主子很可怜。
就在佛儿出嫁的这一晚,红颜第一次在皇帝怀里放声大哭,当时是她主动要求弘历带她去找忻嫔,可是问了许许多多的话之后,她找不出任何破绽来证明自己可能的猜想,而忻嫔当场就反问红颜是否怀疑她的所作所为,并在晚宴散去后,拖着羸弱病体闯到宁寿宫,要以死明志。
这已经是太后第二次看到有人要在她面前自尽,而每一次都和魏红颜脱不了干系,太后强硬地命华嬷嬷带话到天地一家春,让令贵妃好自为之,不要以为死了儿子所有人都要迁就她。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红颜再也无法克制情绪,躲在弘历怀中哭泣,而弘历也在红颜的眼泪中,得知她再次有了身孕。如此,令贵妃有身孕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
谁也没想到,才失去儿子的人,竟然立刻就有了身孕,宫外纳布尔和那苏图夫人正为除掉十四阿哥而庆祝,一场翻云覆雨后听到这个消息,暴怒的纳布尔几乎将那苏图夫人的皮肉都掐破,惊恐的女人缩在角落里,听见他气哼哼地说:“怎么回事,那魏红颜到底是什么命格。”
那苏图夫人总要为自己和女儿考虑,小声道:“令贵妃每次产育都被团团围住,谁也插不进手,大人若是希望忻嫔娘娘现在动手,实在太难了。说不定令贵妃会再生个女儿,若是公主,对十二阿哥就不会有威胁了。”
纳布尔却摇头:“她没有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扶持其他人,你看皇帝对她的态度。为了皇后,为了忻嫔,必须斩草除根。”
那苏图夫人惶恐地说:“现在为了十四阿哥的死,天地一家春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纳布尔冷幽幽地说:“总会有办法,等我明日进宫见过皇后娘娘。”
却是此刻,纳布尔的下人在窗外着急地说:“老爷,夫人在家里发脾气呢,您早些回去吧,怕是再迟一些,就要带人来找了。”
那苏图夫人慌忙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体,纳布尔却怜香惜玉似的搂过她说:“别怕那泼妇,等我除掉她,把你娶进门,我们堂堂正正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