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可是公主今晚……”抱琴捂着嘴,不敢再说下去。她不知道主子到底做了什么,她是想害八阿哥,来报嘉妃羞辱的仇?可七阿哥怎么办,公主怎么办?
“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纯贵妃双眼通红,嗜血一般疯狂地说,“是天助我,是阿玛的亡灵不肯放过他们。”
启祥宫里,嘉妃今晚虽然没能如愿把皇帝请来启祥宫,可比起从前的冷脸,皇帝对她总算客气了许多,她沐浴更衣后坐在妆台前,将丽云从宫外买来的玫瑰膏抹在脸上,爱不释手地说:“前几日脸上皴得起疹子,多亏了你这东西我今日才能清清爽爽地见皇帝,不然又要抹好多胭脂粉,被纳兰氏那小贱人说去。”
丽云却精神恹恹的,没什么力气应答主子的话,嘉妃抬头见她这样,笑道:“你也没吃酒,怎么就醉了,早些歇着去吧。过年前再出宫去一趟,给我弄一些来,我要拿来送家人。”
“是,奴婢交代了八阿哥的事儿,就去歇着。”想丽云平日里风风火火,在启祥宫里像半个主子似的,可今天宴席到一半时,她就觉得浑身乏力头疼得要裂开,心想是受了风寒,盼着喝碗姜汤早些睡下,这会儿辞过嘉妃要去交代八阿哥的事,谁知刚刚走出嘉妃的寝殿门,就轰的一声倒下了。
这一下把嘉妃吓得不轻,连忙让人把丽云抬回去,可她还未定下心,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八阿哥发烧了,娘娘,八阿哥身上起疹子了。”
钟粹宫里,皇帝刚刚躺下,正与舒嫔说些闲话,门外宫人传话来,说八阿哥发烧,因启祥宫的人没有提到起疹子的事,皇帝便让派太医去瞧,倒是舒嫔劝:“皇上不过去看一眼吗,不然嘉妃娘娘要以为是臣妾使坏,不让您去关心小阿哥。”
弘历只道:“她那样的性子,未必不是故意的,且让太医去瞧,若是有事朕再去不迟。”
难得皇帝到了身边,舒嫔怎舍得轻易放开,客气过了也就不会再提,柔声细语直勾得皇帝往温柔乡去。
可是大半夜里,又有人在殿外敲门,此时皇帝刚刚**之后酣然入眠,舒嫔翻身起来到门前训斥:“又有什么事?又是嘉妃?”
门外却是一把焦急的声音道:“舒嫔娘娘,是长春宫传来消息,七阿哥发烧了。”
舒嫔心里一紧,八阿哥可以不在乎,七阿哥怎能不当一回事,忙喊宫女进来点亮蜡烛,她跑回床榻便摇醒皇帝道:“皇上,七阿哥病了,您快去长春宫看看。”
弘历梦里听得糊涂,只当还是说八阿哥,等听清楚是七阿哥病了,立刻翻身起来,舒嫔急匆匆地为他穿戴好,皇帝一阵风似的就走了。春梅送了圣驾回来,奇怪地说:“怎么那么巧,八阿哥七阿哥都病了。”
然而病的何止是七阿哥八阿哥,启祥宫的丽云倒下了,八阿哥的乳母也倒下了,就连宁寿宫里也有一个宫女突然高烧。
翌日天明,皇帝竟破天荒地罢了早朝,朝房里亦不见富察家的人,有其他官员想法子往内宫打探消息,才得知七阿哥出了痘,八阿哥也出了痘,但眼下还不知是天花还是水痘,皇帝和皇后已在长春宫守了一整夜。
延禧宫里,红颜昨夜搂着佛儿同眠,她因吃了酒睡得沉,还是被樱桃推醒,睡眼惺忪得知七阿哥病了,立时就清醒过来,而樱桃看看小公主安然无事,阿弥陀佛说:“还好公主没事,刚刚太后下旨,要六宫都不得擅自离开宫门,奴婢打听到,好像是七阿哥和八阿哥都出痘疹了。”
“水痘?”红颜心里突突直跳,然而水痘和天花,瞧着差不多的症状,可前者精心治疗尚能留一条性命,后者却是听天由命无药可医。她不敢把这么恐怖的字眼说出口,心中更是一个激灵,忙摸了摸仍旧熟睡的佛儿,见她的身体只是寻常的温暖没有发烫,才稍稍安心。
可是佛儿正在精力旺盛的时候,每日天不亮就醒了,今天这样贪睡也实在奇怪,红颜一下子又不安起来,问樱桃还能不能宣何太医进来,自己将佛儿的衣衫褪下,仔仔细细地检查她的身体,当臂弯里一颗红疹子出现在眼前,红颜直觉得天都压塌了。
“樱桃,快禀告……快宣何太医,佛儿也出疹子了。”红颜浑身紧绷,背上一阵阵冒冷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们一夜之间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