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娃儿家的地离得不远,刘长脸先拿了锄头,去跟他们帮忙,顺道家长里短的打听消息。
这家人都老实。刘长脸很快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信息。他们家因为分地的事儿,跟牛珍珠家不对付,后来因为砍了两家地头上的一棵老树,还跟牛珍珠的男人打过一架。
张瞎娃儿的两个儿子看中了张连顺家的小闺女,但这闺女长得水灵秀气,在左右的村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村儿里大部分的后生都争着给他们家锄地干活……
至于今天中午,这家人极高兴接待村长领来的客人。贵客上门给家里添了面子,于是一家人大中午的上地掰玉米,打算这两天碾些新玉米面来蒸窝头好待客。
还别说,这克生少梁这两个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在不清楚底细的人面前很容易装得像个好后生。
所以张家的嫌疑排除了。至于他们的对头牛珍珠家,在刘长脸看来,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根本就构成不了嫁祸栽赃的犯罪的动机。
这么一看,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就根本不可能做下这种事儿来。
那就是有人跟外头的生人里应外合。
刘长脸没有犹豫,直接把纸条拿给了村长,并叫他不准声张。
村长一看着字条,自己先给吓了一个大跟头:
“老天爷,200块钱!村里拿不起啊……”
刘长脸很认真地跟村长解释,自己拿这张纸条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叫村长认一认这上面的字迹,看看这字像是谁写的。
村长一听说不让村里拿钱出来,一下子就积极起来。
他也不去认这张字条,只讲了村里人认字儿的情况。
村里唯一的老师就是老田,刚解放那些年教了不少的学生,村里老一辈儿能识字儿的都是他教出来的。
老田教人读书识字功不可没,但就有一点,老田的字儿写得可不怎么好看。
想当然,他的学生尽管写出来的字儿也是一笔一划不少胳膊缺腿,但就是不好看。
所以村长指指那张字条:
“这字儿写得可真不赖,不是村儿里人写的。”
“村儿里是有那么几个会读书的,但谁也写不来这么一手的字儿。”
“柱子家隔壁住的小妮子算是字写得最好的一个了,但也没法儿跟这个比。”
说完了这话,村长想了想,觉得也怪丢人的,就又把村子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古风犹存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强调道,这个村儿自从祖辈逃荒到这里,从住下来算起,也已经过了七八百年之久。
当初在祖谱没烧毁之前,他们还能说出好几位当过大官的祖宗。
这些人可都是有文化的,不说别的,就拿他们祠堂的那块匾来说,那上头的字儿就是顶好的,怎么也得比这纸条上的笔法有功力。
村长想了想,又觉得嘴上说说首长不信,就从大柜子里抱出一大摞的分地合同书来。
上面歪七扭八地签着村里所有人的名字。
刘长脸只看了两眼就知道村长所说不假。这一村儿人写的字没一个好看的,克生跟少梁的保证书拿到这里都可以给他们当字贴使唤了。
看来村里没多大的问题。这人只能是外头来的。
于是刘长脸就请村长帮忙看着外来的人,一旦发现生脸孔,就赶紧向他报告。
村长不明所以,但是答应得非常积极。
尤其是在刘长脸跟他询问过自行车的来历,表示不再追究之后,村长就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既然暂时追查没有进展,那就只好看着两位肉票要他们自己奋发了。
于是克生跟少梁经历绑架风波不到一小时,又继续了悲催的军事锻炼。
尽管下午只是学了一套简单的行军拳,但在太阳底下学拳也有了那么一丝武林高手坠铅块练跑步的意思,起码在痛苦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整个下午除了借着喝水的功夫跑到树底下歇了那么两口气,其它的时候,两个人过得生不如死。
傍晚吃饭的时候,少梁坚持要去满囤家吃,哪怕还要为此多走二里路也再所不辞。
刘长脸中午的时候已经草草地看过了这家的情况,这家有两处地方很是可疑:一是那个盖得严严实实的屋子,一是院子里平白无故堆起的土包。
这两处里面究竟是什么,除非进到院里查看,不然得不出结论。所以他同意了到满囤家吃饭的要求,准备借机查看这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