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昕主任微笑了一下,接过话题说道:“是的,中心及物业公司财务管理方面的事,我从来不担心什么,龚仲自然会给我做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在这方面的能力。”说到这里,董昕主任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他有时太呆板了,不知道变通,书生气重了些,搞得大家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马建设处长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董主任,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商量好应对办法。根据局党组议事规则,预算超过五十万元的支出,必须经局党组会上研究后才能支出。现在这二个项目,每个都超过了五十万元,如果提交到党组会议上讨论,赵一局长肯定会不高兴。”
听到马建设处长这样说,董昕主任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知道整体搬迁工作,可是赵一局长亲自主持的。现在这二个整改项目,不管是赵一局长,还是在机关后勤保障中心与财务处,都是控制在一个正常的范围,也就是曾经的整体搬迁办内。
如果真的把这二个整改项目问题,正式提交到局党组会议上讨论,从某种意义来说,也就是将这二个问题公开化了。这样一来,他们不但失去了对问题的掌控,就是赵一局长想私下了结手下留情都不可能了。
更为严重的是,暴露整体搬迁工作中的问题,就是挑赵一局长的刺,势必有损赵一局长的正面形象。而在江南正气管理局,大家都知道,如果哪个做出有损赵一局长正面形象的事情,赵一局长处理起来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不但他们不能利用这二个项目捞取一分钱的好处,还会吃不了兜着走,被赵一局长严厉追究责任。想到这里,董昕主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那将是天降祸事啊!
“马处,无论如何,不管怎么样,这二个整改项目绝对不能提交到局党组会议上讨论!”董昕主任盯着马建设处长,表情非常凝重,继续说道:“马处,你是财务处长,是财管管理方面的专家,一定要想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知道!”马建设处长表情同样凝重,他比董昕主任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说把这二个整改项目控制在以前整体搬迁办范围内处理是“私事”,那么把这二个问题提交到局党组会议上讨论则就是“公事”。这是二种完全不同性质的行为,处理方式与结果肯定会有着本质的区别。
“能不能与对方做下工作,把规模控制在五十万元以下?”马建设处长思考了一番后,问道。
“这不行,我们已经与对方交涉过多次了。从开始的一百大几十万元,核减到现在六十来万元。如果再核减,别人就不会做了,他们不可能做亏本生意。”董昕主任立即脸不红心不跳地否定了马建设处长的提议。
说到这里,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都停止了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房间里的空气有如凝固一般,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再一次变得沉重起来。
说起来都奇怪,一个是江南局的财务处长,每年从手中过的资金近亿;一个是管理几百号人的中心主任,下面还有一个经济实体,每年从手上过的资金也近三千万元,现在却为这一百多万元的整改费用发愁。
其实说白了一点都不奇怪,不管是马建设处长,还是董昕主任,他们都要受到一定的约束。马建设处长用的是财政的钱,他要受预算法的控制;董昕主任用的是公司的钱,他虽说只手遮天,但一样要受财经纪律控制。
过了一会儿,马建设处长再一次把那二个整改项目的预算拿起来认真的看了起来。应该说这二个预算材料还是很齐全的,从整改的明细项目到具体的数量,从每个单价到小计金额,还有编制预算的依据,各种取费的计算,都罗列得非常详细。
马建设处长是学财务的,调入江南正气管理局前在地方上建委工作,对于工程造价预算非常内行。但他把这二个预算方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文章可做。他知道,如果不根据图纸再结合工程实地,他是不可能从这二个预算上找出任何问题的。
董昕主任也从事过基建工作多年,见到马建设处长把这二个预算再次拿起来检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董昕主任一点都不担心,他知道仅凭手上的预算资料,没有图纸,不到工地去,马建设处长再怎么精明也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的。
果然不出所料,马建设处长沉吟了一会儿,再次无声地将那二个预算方案放下。董昕主任没有觉得奇怪,这种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房间里很静,静得连墙壁上的石英钟,发出的哒哒的声音特别刺耳,仿佛比平时提高了八个音符。
突然,马建设处长又把那二个预算材料拿了起来,再次迅速的翻看了一遍,然后轻轻放在桌面上,微微一笑,对董昕主任说道:“董昕主任,我想到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那就是分步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