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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走出玉政殿，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抬头望了下天空，不经意间怎么天已经黑了啊。

东科上前，“天色不早了，你要不就歇在宫里吧。”

顾清微微颔首，“公公，你在宫里有多久了？”

“快三十年了吧。”东科与顾清并肩站着，他顺着顾清的眼睛方向看过去，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了天空。回想着过去的三十年，东科忍不住一声叹息。

顾清忍不住轻

叹道：“公公可想过出宫？”

东科摇头，“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出宫么……没有想过……”

顾清侧头看向东科，“公公见惯了宫里的尔虞我诈，经历过了朝代的变更，顾清很是佩服公公。”

“杂家只是做好一个奴才该做的罢了。”东科轻声道，他缓缓收回视线，“杂家已经着人将偏殿收拾好了，你随杂家来吧。”

顾清点头，跟着东科来到离玉政殿较远的偏远，她犹记得，这里是后宫妃位较低的嫔妃居住的。顾清向东科谢过后，一个人躺在榻上发呆。

后宫佳丽三千，有多少妙龄少女从进宫，便开始等待，等到容颜老去，有的连陛下的身影都没见过，只能老死宫中。顾清咂舌，她开始同情起那些人了。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想进宫，不是每个人都会有那么好运能够得到陛下的青睐，能够位列妃位的。

这样想着，顾清摇头，还好自己不用担心以后。

夜渐渐深了，顾清才意识到自己尚未用晚膳，肚子开始“咕噜”地叫。她拍了拍肚子，准备出门去找点吃的。

夜有点微凉，顾清打了个激灵，她紧了紧衣襟，踮着脚摸索着往小厨房走去。据她对皇宫的了解，每个殿里都会有一个小厨房的，供小主们自己解决三餐，因为并不是谁都可以与陛下一起用餐的。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这里的灯光若隐若现，顾清忍不住暗骂，怎么也不多点两盏灯！好不容易摸到了厨房，从尚有余热的灶上抓了个馒头啃着，又拿了个握在手里，轻声离开。

可是走着走着，顾清很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她艰难地将手中剩下的馒头一口咽下，借着微弱的月光找方向。

顾清一直顺着有光的地方走，暗自后悔着不应该在宫里留宿的。

“长霄宫……”顾清忽然在一个宫门口停下，她低声念出了牌匾上烫金的字，“这是哪儿啊？”

顾清四下望了望，也许是由于深夜的原因，显得凄冷阴森，顾清浑身鸡皮疙瘩起，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一声低泣声。

一开始顾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转身，那哭声渐强，“箫郎……你怎可弃我……”

顾清一怔，寻找着声音的飘来的方向，最后定在长霄宫的大门上。

顾清咽了咽有点发干的喉咙，迟疑了下，慢慢挪步。她在门口探了探，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里面忽然转为一声狂笑，“别人说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哈哈……”

顾清猛地站直身体，据她所知，先帝的嫔妃都被遣散出宫了，欧阳空除了有两个侍妾便没有了其他女眷，怎么会有女子深夜出现在这后宫？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顾清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顾清愣愣地收回手，却不见里面有回应。顾清抬手又敲了敲，将耳朵贴近，门却倏地开了，顾清一惊，往后缩了缩，小心地看向里面。

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电灯，根本看不清什么。顾清小心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我刚听到有人在哭……”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里面传来略微嘶哑的声音。

顾清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进去，却听那女子自嘲的声音，“这里已经十几年没人来过了……呵……”

顾清叹了口气，提裙走了进去，“恕顾清冒昧，深夜打扰了……”

顾清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她迈着小步子慢慢靠近。走进去下了个台阶便是花园，院中的树经久未修剪过，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原本婆娑月光。顾清摸出火折子，点燃，“请问姑娘深夜怎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这儿……”声音从顾清右侧传来，顾清连忙侧身，高高举起火折子。

“你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可好？”可能感觉到顾清的彷徨，女子轻声说道，“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其他人了。”

顾清的恻隐之心此时彻底泛滥了，她神呼了口气，慢慢走近。

“右边柱子上有灯。”女子提醒道。

顾清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连忙上前将灯点燃，殿内慢慢亮了起来。

“姑娘……啊……”顾清回过头，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一张苍白憔悴脸近在咫尺。

顾清后退了一步，她惊恐的是那女子左眼的蓝眸，在这昏暗的视线内显得那么幽森诡异。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怕呢……”女子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