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的箭雨让纪毣眉头紧蹙,然而很快箭矢便又消失了,突然消失的箭矢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突然消失的抵抗,很显然是敌军后退了,而他们为何后退,显然是他还无法猜透的,他当然明白敌军是要诱敌深入,可要如何诱敌,如何突袭他们的意图却并不清楚,将最后一波敌军箭雨拨打开后,纪毣犹豫了片刻,便下令部队继续前进,当他们再次踏上官道的一刻,突然又传来了一道大喝声:“给我狠狠的射!”
果不其然。这一声落下之后,纪毣心凉了半截,不过还好,敌军还是老手段,还只是靠着手弩,可真的如他所想的这么简单吗,绝对不是,只见敌军放心突然亮起无数火光,然后道道向他们激射而来。
火箭,敌军居然用的是火箭!
火箭瞬间射向他们,但更一般的火箭,却射向了他们的周边,瞬间,点燃了干草油料,大火蔓延,足足将寿春军困住了一大半,火势很大,这让纪毣焦急万分,根本就无法再向前寸进半毫。
火势太大,而且还在敌军火箭设计之下,如此近的距离让他们避无可避,被迫之下,纪毣只能下令进行反制,效果是有,但并不是很显著。
可是在火海下,熊熊烈火中,他们显得无能为力,尤其是在用了火油之后,扑灭绝无可能,可他们却被火海所围,想要撤到安全的地方,就必须要从火海突围,而且岑宁一早就准备妥当,火势非但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反而变得越来越猛。
开始还能有所回击的寿春军,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尤其是在烟熏之下,这样的难受让他们苦不堪言,而岑宁自然不会错过如此的绝佳良机,在他的带领下,密集的弩矢一波连着一波,将火海中的寿春军射杀了一大片,敌军再也没有反抗了,这个时候,逃出火海最重要,一个个不管不顾,纷纷向着四周火海扑过来。
他们想要冲过火海,毕竟现在火海燃烧的范围已经从四周开始向中心波及,再不逃,不被射死也要被烧死,所以他们没有选择,可是火海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通过的,熊熊烈火,真想要冲过去,除了必要的胆量和勇气之外,还需要一点运气,不然在穿过火海之际,就要先被点燃。
火海之中的威胁可不仅仅只有此一项,岑宁的弩手这个时候才是最大的威胁,弩矢如雨一般狂泻而下,虽然寿春军举起打盹抵挡,但这些根本就不够用。
越来越多的寿春军尸倒而下,这一幕让纪毣痛不欲生,这些可都是他手低下的兵啊,为了能有这样一支属于自己的部队,他在寿春苦熬了足足三年,而这还是因为与纪灵同族的原因,可是现在,在火焰面前,他无能为力。
俗话有云,水火乃世上无情物,在现在这个时候,人力的渺小根本就无能为力,他只能干瞪着眼,徒呼着奈何,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士兵冲过火海,然后在火焰的灼烧之下,在外围士兵的帮助下,被烧成死灰。
如此惨烈的一幕让纪毣的心如同滴血一般,如此惨烈的情景有违天道,他悲鸣着,痛苦着,更诅咒着对面的将领和刘澜,对面的将领,如此狠毒的手段,你们也使得出来,就不怕不得好死吗,就不怕那刘澜生儿子没**吗!
纪毣几近疯狂的咒骂着秣陵军有违天和,然而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虽然他的骂声很响,但终归不比张飞这移动喇叭,在箭雨和嚎叫声中,他的疯狂咆哮声,根本传不到太远,就更不用说让岑宁听到了。
箭手手中的箭矢从没有停止过,而在火海中的敌军,自然就变成了秣陵军的活靶子,一个个被射穿,被射成马蜂窝。
敌军一个个被射倒下,这样等待死亡让他们再也无法忍受如此痛苦的折磨,他们开始最后的疯狂,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火海已经不能阻止他们,然而他们的疯狂却于事无补,甚至连一点希望也没有获得,在寿春军的弩机打击下,火海之中,尸积如山。
被围的敌军有多少岑宁无法准确判断,但就规模来说,折磨也不低于一千甚至一千五百人,如果就拿一千人来说,只是这短短的世家内,便已经阵亡了三分之一,三百人。
这个数字看起来并不多,甚至可能还不如刚才陷坑的收获,可不要忘记,这个数字还在增加着,而且还是在毫无反抗之下。
这一幕,几乎让纪毣绝望,难道他们真要被困死在余汗了么?
纪毣大吼着,可在这一时刻,根本就无济于事,不管他如何骂如何叫,并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快,快,水,水!”
猛然之间,他看到一名士兵在逃出火海之际,居然先将水囊里的水全部洒向了火海,火势立减之际,趁此空当冲出了火海,待他冲过火海之后,火势才又再次燃起,这一幕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甚至懊悔起来,怎么如此之笨,如何能早点想到,伤亡会小的多。
部队开始在他的指挥下撤出火海,这一切让岑宁暗暗苦恼,敌将终归还是反应了过来,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把时间耗过去。
敌军退出火海之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撤退,这一行,他纪毣不过就是前军,按照纪灵的要求探路,如歌安全则前军,如歌现敌军,则消灭,消灭不了,自然就要向纪灵汇报,等来他决断,是继续进攻还是绕道而行。
所以他没有继续选择进攻,而是开始等起了纪灵,其实就他自己来说,他更觉得现在直接绕道而行,可他若这么一做,那么问题也就变得复杂了,毕竟纪灵的态度才最为重要,到时候若纪灵一意孤行,他岂不是又要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