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脸抑郁,心情沉重地从张治国家里出来,张会计把他们带到行政村间大路上,打算搭乘农用三轮车回镇里,可是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一辆车路过。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辆开往镇里方向,运砖头的小型空卡车。三人互递一下眼神,受条件所限也无需讲究太多,能借乘一段是一段,能走一程算一程。
总务会计上前朝司机挥了挥手,车子便停了下来。三人简单一情况,司机师傅挺爽快,热情地招呼两人上车。两人还没等站稳脚跟,便用左手抓住车厢前面的横杆,右手和张会计挥手道别。司机师傅高喊一声,“前面路不太好,要站稳扶紧了。”声音还没落,猛的一踩油门,车子沉闷地嘟嘟几声,向前怂了几下,两人措手不及被摇晃的前仰后合,胳膊被挣的酸困疼,差点没闪坐到车厢底板上。
一路几乎全是石头路,司机师傅好像有急事,路上行人车辆很少,车子开的是又猛又快,动机声和车子颠簸产生的钢板震动声特别刺耳,令人心焦,要是心脏病人在车上,很快就会呜呼哀哉。两人是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成,身子来回晃动,两肩不时碰撞,车厢内砖灰也不停的向上漂浮,直向两人身上扑袭。没过多久,武效军头上、脸上及全身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头竖起和刺猬相渀,用手一抹脸上汗珠,出现一块一道的,背上汗津津的湿透了上衣,简直像刚从砖窑里跑出来的工人师傅一样。白玲燕觉得特别滑稽好笑,笑咪咪地不时看着他。
武效军凑在白玲燕耳边低声开玩笑道,“乘这种车可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要洋洋得意地笑看我,你也一样,灰头土脸脏兮兮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像个大花猫,没有一点妩媚诱人相,漂亮的连衣裙变成风吹日晒雨淋一触即破的磷肥袋,哪里是什么大学生,简直就是地地道道的村姑。咱俩站在一起,过路人绝对会认为是刚干完活从地里回来的小两口。”
白玲燕陪笑道,“去你的,你几句就恶心我,耍贫嘴占我便宜。我本来就是村姑,你不也是一个正宗的农村娃,这种形象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不足为奇。”
武效军笑逐颜开地,“此一时彼一时,情况特殊吗,今天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命相连,彼此都不例外,算是彻底惨到家,贻笑大方了。”
白玲燕不屑一顾道,“这有什么,意料之中的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思想准备,还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实实在在的体验生活,感悟其中的乐趣,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人生经历。不过,我看着你这副丑态,还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这是对你的一种惩罚,我觉得还不够,应当再重一些,需要好好收拾你,蘀我出出恶气。”
武效军不解地问,“我可没有招惹你,干嘛这样对我恨之入骨,你有什么恶气可出的?”
白玲燕满面含羞地瞪了武效军一眼,“你干么恁自私,只管自己不讲别人,吃饭不等我,让一圈人像看猴子一样盯着我,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啥滋味,简直是恨死你了,出门就想扇你几巴掌。”
武效军笑道,“原来如此,一不留神老毛病又犯了,现在负罪向你做出真诚的道歉和致以崇高的敬意,只要回到房间,就任凭你落,爱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你解气舒服痛快的要死。”
白玲燕莞尔一笑道,“话油腔滑调,没有一点正经,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