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君冽,朝夕在屋檐之下站了片刻,暮色将至,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出几丝黯淡的光,再过片刻,这唯一一点黯淡的光也要沉下去,不知今夜有没有星星?
“今日是晴天,晚上必定有星子。”商玦站在朝夕身后,语声温柔。
朝夕豁然转身看着这人,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连她的表情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暮色拉长了商玦的影子,金色的光将他双眸映的极亮,见朝夕盯着自己,商玦不由从门口走到了她身前来,“你盯着天边看了半晌,大抵是在看今夜会不会出星子。”
朝夕看着商玦,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他和她是认识很久的人,可她不知怎么将他忘记了,于是都觉得他哪里都是奇奇怪怪的。
于是乎,朝夕便又想到了君不羡说的话,再如何荒诞诡奇,能比得上他这一路来的诡异奇怪?这个人从一开始,从连面也没见着的时候就以一座城池换她了。
她对他而言一定不知是敌国公子身边的弃妾这样简单。
“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商玦面上带着薄笑,话虽如此,可他眼底都是愉悦,仿佛朝夕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是让他十分开心的事。
在朝夕的记忆里,这半年之中,除了最开始几日她患有眼疾之时他恶声恶气一副高高在上的世子模样,后来到现在,他待她一直是这个样子,温柔妥帖,又了解她到极致,好像他陪了她许久,比姬无垢,比君冽,甚至比子荨坠儿这些人都旧。
没有这些相伴的时间,他没法子了解到那样许多。
商玦忍不住牵了朝夕的手,她轻渺的目光带着探究,他大概猜到了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夕夕,这两日我这病状好似又犯了,夜间难眠,这可如何是好?”
朝夕被他这话说的回过神来,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眉头微蹙,“晋国之事当真出自你手?”
商玦看着空落落的掌心眉眼间生出两分不满的薄怨,却是坦然点头,“是。”
朝夕抿了抿唇未语,商玦挑眉,“怎么了?你觉得不应该?”
朝夕又转身看向天边余晖,“晋国之事并不简单,我还记得我们从燕国大营去淮阴的时候路过了晋国边境,那个时候晋国的内乱刚刚平息,也正是那位二公子被流放到永州一带的时候,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就动了念头?”
商玦上前一步站在朝夕身边,闻言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
朝夕冷笑一下,“那二公子被贬必定满心不甘愿,晋国无人可用正是绝望之时,这时候却有燕国世子来扶植,他自然满心欢喜的朝晋国王都奔了,你那时候动了心思,却并未开始安排,等到了巴陵现姬无垢也来了,这才下令在王都周旋,姬无垢来巴陵心思大都在燕蜀身上,自然没想到被他赶到了边关的二公子还有机会起复。”
商玦笑听着,末了夸一句,“夕夕英明。”
朝夕冷哼一声,“晋国和赵国乱起来,你燕国正是做大的时候,那神兵谱想来你已经送回燕国了吧,若你燕国的能工巧匠能将那上面的物件做出来倒也当真无惧天下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