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的眉也轻蹙了起来,适才他的心思不在外面,虽然听到了脚步声却未注意是几个人的,只以为是扶澜和云柘一起来了,这才人还未进门便先说了一句,可他没想到来的是朝夕,朝夕的眼神之中满是探究,他心底不由的一暖,将茶壶放在火炉之上,他这才走到朝夕跟前去替她将披在肩上的斗篷取下来挂着,又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到茶案旁安坐。
“这是你们蜀国的云燕茶,你尝尝。”
他拉着朝夕落座,朝夕便也从善如流安坐下来,可坐定,朝夕又看着商玦。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商玦行云流水的洗盏更酌,闻言抬眸看她,“你在关心我?”
朝夕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可对上他那带着薄笑的眸子却是说不出,于是唇角微抿索性不答这话,商玦动了动茶壶,水虽然还未开,却已有阵阵茶香飘出来,他掀开茶壶的壶盖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偶尔会有些难以入眠。”
朝夕挑眉,难以入眠?对寻常人而言,只有心中有郁结之事才会难以入眠,可是对商玦来说,有什么事是让他郁结于心到睡不着觉的?是因为燕国的乱子?
朝夕垂眸,还是问了出来,“可是燕国出事了?”
商玦抬眸看她一眼,竟然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一点乱子,不碍事。”
商玦只说了一点乱子,却未说到底生了什么事,朝夕想了想便未多问,对于商玦而言,也真没有什么事能算得上大乱子,只是他到底离开燕国日久,这才生了些乱。
朝夕不说话,商玦便又看着她,“昨晚上没睡好?”
朝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她今日虽然也未施脂粉,可她不觉得自己面色有异,商玦是怎么看出来的,摇了摇头,正要说“没有”,商玦却忽然眸色一变定定的看住了她的唇角,他的目光太过犀利,朝夕被他看的心头微震,正要疑问,商玦却抬手在她唇角一触,他不知怎么摸的朝夕忽然觉得有一股子刺疼,她轻“嘶”一声,商玦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破了?”
破了?她的唇角破了?朝夕微愣,那股子刺疼并不很重,甚至用早膳的时候她自己都未觉,可这会儿他是怎么现的?略一思索,朝夕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做梦的时候她嘴巴里的确有股子血腥味道,却原来是不小心咬到了嘴唇?
朝夕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她这么一犹豫,商玦的眼神就更为犀利两分,看着她道,“到底怎么了?”
朝夕偏了偏头先躲开他的手,这才道,“没什么,只是做了噩梦。”
商玦凝眸看她一瞬,“什么梦?”
必定是十分骇人的梦,否则又怎么会让她连唇角都咬破了?
朝夕心底有些犹豫,她的梦境的确诡奇,可向商玦讲述自己的梦境怎么想怎么都觉的有些奇怪,她迟迟不开口,商玦的目光却执拗的落在她身上,或许是商玦眼底的关切和紧张让朝夕生出两分不忍,又或许是朝夕想到了那梦境的确可怖,又犹豫一瞬,朝夕终究是简单将那梦境说了一遍,被封闭到窒息的感觉被她简化,她虽然说的简单,商玦的眼瞳却沉的厉害,待她说完,商玦便蹙眉道,“早知如此,昨夜我该过去......”
朝夕眉心一跳,过去做什么?过去陪她睡觉?!
商玦说着,火炉之上的茶壶便已经煮开了,他取过茶盏拿过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朝夕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尝尝看?”
或许是屋子里太暖和,朝夕只觉得四肢百骸的寒意都被驱散,她顺着商玦的话端起那茶盏,正要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商玦却下意识出声提醒,“小心点。”
他声音不高,含着莫名的亲昵,朝夕端着茶盏的手微顿一下,心底却并不排斥,将茶盏放在唇边,在商玦的注视之下她轻抿了一口清茶,茶味浓郁,朝夕不禁微微颔,商玦见她满意方才弯唇,也端起自己身前的茶盏抿了一口,二人正喝着茶,房门却忽然出“咔嚓咔嚓”的响,倒像是有什么在撞门,再一听,外面还有子荨和云柘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商玦走在前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白月的脑袋。
朝夕跟过来唇角微弯,却原来是白月在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