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舜华双手颤的将袖子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被揉皱的灯纸上尚有被火燎过的痕迹,饶是如此也挡不住那血红的印记,一把破天裂地的剑,两根缠绕剑身的藤蔓,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认出此印记?
洛舜华不敢深想,可看着眼前的灯纸却不得不多想一步,这显然不是巧合,有人将这灯纸放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看的便是他的反应......思及此,洛舜华干了的汗意再度如雨而下,他握着灯纸的手微微一抖,仔细的去看那画着印记的朱砂。
朱砂是最简单的朱砂,灯纸是府中最常用的灯纸,他便是再如何神通广大单单看着此物也一点头绪都找不出,握着灯纸的手还在颤,洛舜华连面上的汗滴都顾不得擦,他双眸死死的盯着灯纸,双眸之中明暗光闪,整个人背脊僵直的坐在敞椅之上,几乎到了奔溃的边缘,静坐片刻,他忽然将那灯纸猛地一揉,定定握拳,眼底生出困兽一般的杀意!
淮阴侯府的客人一共就这么多,当日看到房中印记的人也很多,谁都能将那印记拓印在灯纸之上让他心慌心惊,可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呢?
是燕国?齐国?吴国?离国?还是......
洛舜华心头一紧,刚才回来的时候为何偏偏遇上了君冽?!
君冽说是赏月,可那地方未免太过巧合!
可若真的是君冽,他如此行事又是为了什么......
洛舜华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面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府中连番死人,想到新年之后的诸多事端,洛舜华只觉得有一只大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而淮阴侯府所有的乱事,都是那人的手段,洛舜华胸口阵阵紧,心慌的好像要跳出来,这个人是谁......
死一般的静默之中,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蹬蹬瞪”的三声轻响,吓得洛舜华立刻站起了身来,他豁然起身,带的身边敞椅猛地一动,手中一抖,看着掌心的灯纸,他下意识的就想将那烫手的灯纸一把扔掉,幸而及时反应过来才收了手,将掌心一攥,他将那灯纸往袖子里一塞,对着门口道,“谁?”
门外默了默,这才传来恭敬的语声,“侯爷,是小人。”
王捷的声音传来,洛舜华立刻便呼出一口气去,是王捷便好......
理了理衣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洛舜华缓缓的坐下去,“进来吧。”
王捷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洛舜华面上的异样,他眉头一皱当即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来,微微一顿才道,“侯爷,小人听说您将夫人彻底禁足了?”
原本只是关着,如今连吃食都不送了,王捷一脸诚恳的看着洛舜华,却见洛舜华在听到“夫人”二字的时候面皮狠狠的一抽,继而面上又沁出了汗意来......
王捷眉头又是一皱,“侯爷是否身体抱恙了?”
洛舜华低下了眸子,仿佛不敢多看王捷,落在桌案上的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王捷先现了洛舜华的异常,下一刻,连洛舜华自己也现了不对,他连忙将手一收,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王捷眼底闪过两分犹疑,“侯爷,是否是刚才夫人做了什么......”
王捷的视线在洛舜华身上扫过,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洛舜华脖子上的伤口,他微微一顿道,“侯爷,夫人现在神志不清,所行所为都不是有意的,虽然是该惩罚,可是现如今府中客人太多,若是侯爷对夫人太过严厉,只怕会招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来,夫人已经有许多日不曾出来见客了,如此对侯府并无益处,侯爷,您看呢?”
王捷语声沉着的说着,洛舜华不见双手抖,连面上的汗意也止不住的往下淌,王捷到底也实在侯府多年的人,见此眼底闪过两分忧虑,“侯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当然是出了事,不仅是出了事,还是出了大事!
洛舜华一颗心跳若擂鼓,可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他心中紧张慌乱到不行,急需要一个突破口,可对着王捷,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极端的惊悸和烦躁让他快要疯,他狠狠的咬了咬牙猛地抬起了头来,“你不必问了,什么事都没有!”
洛舜华说话之时因为太过紧张连声音都在抖,王捷听着心中疑惑自然更甚,可对上洛舜华那分外排斥的眸子,他却是不敢多言一句,“那侯爷,夫人那里......”
洛舜华又转了眸,“三天时间而已,给夫人一点教训。”
王捷心中一叹只好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洛舜华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道,“对了,夫人眼下神志不清自然没办法见客,再加上灵修刚走她还在悲痛之中,这等境况留在府中并无好处,还是想法子将她送去城外的别院小住吧。”
这想法倒也算合理,王捷便问,“何时送夫人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