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爷假意推辞了一番,“我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诸位还是令选贤能接管苏家吧,四弟,你这些年为我们苏家四处奔波,劳苦功高,若说由你暂代苏家的家主之位,大哥我是第一个赞同。”
“大哥,这哪成,当年爹就说我性子冲动,不如你沉稳。”苏四爷连连摆手,“大哥,只有你当我们苏家的家主,我们几个才心服口服。”
“爹,您就别为难四叔他们了,您今日暂代苏家的家主之位,是众望所归。”一位身着褐色锦袍的公子,道貌岸然地道,这个人,是苏谨心的堂兄,苏谨心虽未见过他,但从他的言行依稀猜出他就是她大伯的嫡子苏天耀,也是他们苏家子侄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位,进士及第,现为七品松阳县令。
苏家的子孙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功名的,几乎是凤毛菱角,几十年来,也就出了一个苏天耀,为此,苏大爷洋洋自得,逢人就提起他的县令儿子,在苏家人面前,苏大爷更觉自己高人一等,仿佛为苏家光耀门庭的,支撑整个苏家的就是他们大房,别的苏家人,除了丢苏家的脸面,根本都一无是处。
苏谨心怀抱着紫金小手炉,安静地站在一旁,巧兰与晴兰分别护在她的左右,刚刚带浩儿下去的芷兰这时也回来了,附在苏谨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苏谨心不露声色地点头,这些人想夺走苏家,怎么可能,倘若凭他们几句,便可以将苏家的家主轻易地换人,那么这苏家早就易主好多回了,苏老爷哪能还安稳地继续当着他的苏家家主。
“芷兰,你先让大管家把他们都关起来,别声张。”四叔做事鲁莽,但大伯却不简单,他一边带人来这里威逼她,一边还派人在府里四处找苏老爷的私章。执掌苏家,若没有苏家家主的手令,那些打理苏家生意的管事怎么会乖乖听话,每一位家主,在接管苏家时,都会有一枚能够调动苏家生意运转的私章,而这私章,就是用来决断苏家的大宗买卖,也包括大笔银子的入库等等,倘若没有家主的私章盖印,那么如大伯这般在苏家举足轻重的长者一句话,不是可以很快把苏家都搬空了。苏老爷虽病着,但他可不糊涂,这些人跟苏老爷比起来,根本就是不足为惧。
苏谨心悄声吩咐完芷兰之后,便伸手探了探系在腰间的香缨,嘴角不自觉地笑了,她的手里也有一枚私章,那是祖父留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太爷是上一任的苏家家主,他死后,他的私章自然就作废了,但这枚老太爷的私章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有用的,这是范老离开时告诉她的,至于能派上多大的用处,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苏老爷看到她手里这枚青田石章那忌惮的眼神,她就知道这枚祖父留下的私章,绝不仅仅只是当年执掌苏家的信物,或许它背后的秘密,可以动摇整个苏家的根基。
以苏老爷的为人,若明着拿不到,必然会暗抢,但现在,这枚老太爷留下的私章却依然还稳稳地握在她的手中,这是为什么,苏谨心可不会天真地相信是苏老爷念着父女之情,没有派人来暗抢,那么,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苏老爷可能还未对她下手,他就自己先病倒了,而这个病,是大出他自己的意料,毕竟在苏老爷的住处点的那些檀香,都是加了催情的成分,苏老爷即使再精于算计,再防备身边人,也绝不会想到这种檀香是在他情欲最浓时才作,更何况苏老爷又不懂得医术,也辨别不出屋内檀香的异常。
“府里生这么大的动静,大管家说老爷那里是没办法隐瞒的,大管家的意思,让二小姐您先别插手此事,由着他们闹,若起了争执,二小姐尽可往老爷身上推。”芷兰说这话的时候,对苏谨心是满心的佩服,连伺候过苏家三代家主的成大管家如今都站在二小姐这一边,她家的二小姐真是太深不可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