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清秀的少女,身着宫女服制,笑吟吟踏进来:“公主殿下,杏儿姐姐正在隔壁与其他宫女玩叶子牌呢。”
“又在玩牌?”鳐鳐蹙了蹙眉尖,“我这儿水也没有了,她怎的都不知道添茶的?”
“奴婢去添好了。”阿蝉乖巧地捧起茶壶,“杏儿姐姐说,她近日身子不大舒服,怕是伺候不了公主,公主殿下莫要怪她。”
“身子不舒服,还能与人玩叶子牌?从前在大周时,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罢了,如今咱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竟然还是如此……”
阿蝉闻言,面露犹豫之色,压低声音道:“奴婢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便是,与我客套什么?”
“奴婢这些天,其实常常看见杏儿姐姐对着陛下呆,也不知在想什么。那眼神瞧着,就像是……”
她似乎有些害怕,没敢继续说下去。
“像是什么呀?”
鳐鳐越好奇。
“就像是……魏帝陛下偷看您时的眼神。”
鳐鳐一怔,手里的史书,倏然落地。
她弯下腰,伸手把书卷抓起来,有点儿不敢置信,“你是说,杏儿她喜欢太子哥哥?”
“怕是如此。”阿蝉点点头,语气听起来多了几分真挚,“公主殿下,奴婢说句实在的,杏儿姐姐此人举止略显轻浮,又对陛下怀着那种心思,这样的婢女放在身边,着实不能令人安心。”
鳐鳐垂眸不语。
阿蝉走到她身边,声音温和:“公主殿下,那魏北是个怎样的地方,又有着怎样盘根交错的复杂势力,你我都不知晓。让一个不安分的婢女守在身边,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被人收买,干出叛主的事儿呢?奴婢以为,慢慢疏远杏儿姐姐,方是正经。”
烛火幽微,鳐鳐轻轻叹息。
自她长大懂事以来,她何尝不知杏儿的性子。
只是……
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从小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会念着杏儿,两人名为主仆,可实际上,却也有朋友的情分。
叫她突然疏远杏儿,对她而言其实有点困难。
阿蝉把鳐鳐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的弧度不觉冷了几分。
她没再多留,便借着去煮茶的理由,离开了寝卧。
面容清秀的少女,独自立在甲板上,窈窕多姿的身影,在夜色中隐约露出些许贵气来。
她回眸看了眼紧闭的雕门,忽而一笑。
她从来没见过鳐鳐这样的女人。
愿意主动给低贱的老宫婢做菜,只因为一点儿情分,就愿意把心怀叵测的宫女留在身边……
该说她善良,
还是该说她愚蠢?!
须知,在魏北燕京,在皇城的后宫,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善良!
善良能救别人,却也能害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