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中又是一阵尴尬压抑的沉默。
良久后。
花思慕揉了揉宿醉疼痛的脑袋,偏头望向白圆圆,“终归,是我对不住鳐鳐。我没有保护好她,更没有勇气在她面临千夫所指时,挺身而出为她说话。这场买醉,亦不过是我逃避之举。”
白圆圆只淡淡“哦”了声。
花思慕从床榻上起身,边套上衣物,边道:“总之,多谢你特意来这里照看我,不如我请你——”
他原想说请白圆圆去外面用膳,目光落在少女的背影上,却莫名顿了顿。
他自幼和白圆圆一同长大,只把她当做冷情冷面的女医,却从不曾注意过,这个女人,竟不知于何时长成了这幅窈窕模样。
身段高挑,腰肢纤细,虽总穿一袭简单的素白衣裙,可今日却莫名的……
好看。
他揉了揉眼睛,又给了自己两巴掌,强压下这奇怪的想法,走到窗边推开了窗,“真热!”
寒冷的冬风,猛然灌了进来。
雅座内弥漫的甜香,渐渐被这刺骨冷风吹散。
那股子纠缠花思慕与白圆圆的燥热,也随之四散。
白圆圆回过神,目光仍旧落在繁华长街上,纤细手指却是不动声色地扣拢衣襟最上方的盘扣,喃喃重复道:“是啊,真热……”
又一阵刺骨寒风刮进来,雅座内最后的旖旎也消失无踪。
插在铁骨泥刻细口瓶内的梅花恣意横斜,于梨花木案几上悄然落下几枚嫣红花瓣。
搭在施上的锦衣悄然无踪,花思慕不知于何时离开了这里。
风中传来谁的叹息。
雕花窗畔,少女身影高挑清瘦,仍旧注目遥望长街。
……
“皇兄!”
乾和宫内,鳐鳐死死拽着君念语的龙袖,白嫩清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若白姐姐和思慕哥哥生了什么可怎生是好,不如,不如你现在就赐婚,也算掩盖丑闻不是?!”
君念语双眉紧蹙,面无表情地跪坐在案几旁,正教怀里的小晚卿临摹魏碑。
“你自己惹出的事,却想着我给你收场,你想得美!”
他冷冷拒绝。
花思慕与他是君臣,却也是过命的兄弟。
他妹妹退婚不算,如今又害得花思慕娶他未必欢喜的姑娘,这叫什么事儿?!
鳐鳐松开手,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盯着君念语看了半晌。
然而少年不为所动,仍是握着小晚卿的手,仔细教她临字。
鳐鳐正无可奈何时,专门侍奉君念语的小太监踏进来,恭声道:“皇上,卢大人已在御书房等候。”
君念语搁下毛笔,起身朝御书房而去。
鳐鳐瞪着他走远,忍不住骂了句混蛋。
小晚卿吹了吹未干的宣纸,笑容萌萌地看向鳐鳐,“鳐姐姐,我爹说,女人想从男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时,一定不能凶。他说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撒娇。我娘一撒娇,我爹就什么都愿意松口,什么都愿意给她。”
鳐鳐愣了愣,小晚卿才几岁,张相那厮,怎的口不遮掩的,什么都跟她说……
她掩住小晚卿的小嘴,窃声道:“刚刚那话,可不敢给旁人听见,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