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妙言躺在被褥里,压根儿起不来。
君天澜坐在榻边,从容不迫地穿好衣裳鞋袜,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多睡会儿,我让小厨房给你炖了燕窝。你不是爱吃甜食吗?我这次过来,还带了些今年的槐花蜂巢蜜,待会儿起来,拿勺子舀着吃,但也不许食太多。”
沈妙言隐约听见他在说话,又感觉到他摸了摸她的脸。
她想要咬他,却使不出力气来。
君天澜走后,添香进来瞧了几回,眼见着已是晌午,才忍不住催道:“陛下,北幕的小太子来探望您了,在外殿等了半个时辰呢。”
沈妙言晕乎乎睁开眼,醒过神,忙伸手道:“快,扶我起来!”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疼痛,梳洗更衣完毕,就扶着添香的手,慢慢往外殿而去。
几个萌宝都在殿里,君念语他们五个凑在圆桌旁下棋,只幕昔年一人,独自端坐在角落,认真地翻看书卷。
余光注意到沈妙言出来,他起身,朝她施了一礼,软声唤道:“娘亲。”
沈妙言先是注意到他穿着她给他做的衣裳,一颗心早欢喜起来。
再听到小家伙唤她娘亲,更是欢喜,忙上前捧了他的小脸细细端详。
和鳐鳐一般的容貌,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君家男人特有的丹凤眼,格外典雅好看。
她情绪有些激动,牵着他的小手往暖阁走,“等会儿午膳,就在娘亲这里用,好不好?”
幕昔年点点小脑袋,看上去一派乖巧懂事:“父皇说娘亲爱我,要我多陪陪娘亲。”
软软糯糯的声音,几乎叫沈妙言的心都要化了!
她又问道:“那他待你可好?可有吃饱穿暖?学业可有荒废?”
幕昔年满脸认真:“父皇待我自是再好不过,一应吃穿用度,与他都是同样的。学业方面,刚读完《四经》。”
沈妙言惊诧,他才六岁,这可真称得上聪颖过人!
君念语等小孩儿们不知何时凑过来,听见他的回答,花思慕下意识就望向君念语。
据他所知,他家这位太子殿下,可是还未读完《四经》。
果然,念念的脸色当即沉了沉,拢在宽袖中的拳头紧了紧,暗道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更加奋用功,一定要超过幕昔年!
落在后面的鳐鳐,仰头望向魏化雨,水眸中颇为忧虑:“太子哥哥,为何我两位兄长在读书方面都很厉害,但我却读不进去?我一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就想睡觉呢。”
魏化雨踩着鹿皮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捻着穿在辫上的小金珠,挑眉而笑:“要怪,就怪妹妹没能像大周皇帝,反倒随了姑姑的性子。”
他这阵子在宫里宫外行走,可是听说了,他的好姑姑,小时候甚是好吃懒做、顽劣不堪,乃是京城里有名的草包。
他的小青梅,可不就是姑姑的翻版!
走在前面的沈妙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谁在说她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