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梁城内,已是一片风声鹤唳。
皇宫里,太监宫女皆都战战兢兢,早已暗自把这些年攒下来的金银细软收拾好,准备随时跑路。
临武殿外,魏惊鸿一身龙袍,临风而立。
尽管他已是四十不惑之年,看起来却仍旧丰神俊朗,双腿劲长有力,宽肩窄腰,比一般的年轻公子还要更加吸引女子的目光。
他独立良久,盯着最前方那扇高大的宫门,淡淡道:“魏成阳,就是死在那扇门前吧?”
伺候他的大太监忙应道:“回禀皇上,正是如此。听说那魏成阳为了守护妻儿逃跑,即便身边的精锐都已战死,却仍旧手持大刀,立在那扇宫门前,纵是万箭穿心,也仍旧睁着眼睛不肯倒下……”
“他身上流着魏国皇族的血脉,自然有非比常人的魄力。”魏惊鸿收回视线,“你替朕写一封信,送到魏天诀手里。”
那大太监立即应是,又小心翼翼问道:“但不知道写些什么内容?”
魏惊鸿垂眸,转身进了临武大殿:“罢了,朕自己写。”
另一边,大乔氏一身皇后服制,头戴凤冠,坐在寝宫的软榻上,正仔细轻抚魏珍柔软的头。
魏珍趴在她膝上,面颊上残留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眼神不复有昔日的自信灵动,反而多了几分呆滞。
约莫是被沈妙言吓狠了,自打从北郡城逃回来,她便是这副痴容了。
阳光从绿纱窗外洒进来,在两人周身镀上一层金黄。
“我可怜的珍儿……”大乔氏低语,白细的手指穿过那绵绵密密的青丝,向来精明的丹凤眼中充满了怜惜,“你父皇不是个东西,明明能击溃魏天诀那贱人,却总念着魏天诀是他心爱女子的女儿,而不肯下死手……”
寝宫中很是寂静,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回响,越衬得满殿冰冷空旷。
她扶着魏珍坐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亲自为魏珍梳了精致的髻,又给她穿上华丽繁琐的宫裙,俯身贴着她的脸儿,盯着镜子,柔声道:“如今这大梁城,怕是也要守不住了。我与他夫妻一场,自当同生共死,可我的珍儿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娘亲知道你喜欢鬼帝,娘亲这就派人送你去鬼市见他,可好?”
魏珍痴痴傻傻,在听见“鬼帝”二字时,目光却明亮了些。
大乔氏笑了笑,又给她点了朱红口脂,才唤来宫人,扶着魏珍离开寝宫。
她独自站在寝宫的屋檐下,目送那宝马香车缓缓驶离宫廷,唇角才流露出满足的笑容,继而平静地转身,在寝宫仔细打扮过,又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只碧绿瓷瓶揣在袖管中,带着众多宫人,浩浩荡荡去找魏惊鸿了。
魏惊鸿刚写完书信,拿火漆封好了递给那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