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对不起啊。”
少年冷着一张脸,自顾坐回到窗边,继续写字。
沈妙言走过去,低头望了眼他的字,赞道:“小小年纪,能写出这般有风骨的字,实属难得。”
“君天澜如我这般大时,已经在楚国的朝堂上游刃自如了。”连澈冷冰冰的,“不知他的错金体,比起我的字,谁更胜一筹?”
沈妙言笑了笑,“各有风骨。”
这个答案显然并不能让连澈满意,他神色又冰冷几分,只寒着脸继续写字。
沈妙言讨了个没趣,见角落沙漏显示的时间不早了,于是道:“夜深了,我得回都督府了。”
说罢,径直离开。
她走后,连澈写字的动作顿住,眼底冷意弥漫,直接把手中上好的白玉羊毫笔摔了出去。
似是仍旧不解气,他站起身,一脚踹翻面前的矮几。
笔墨纸砚倒了一地,逐渐染上浓浓的墨汁。
这几日,君舒影常常找沈妙言去他书房说话,引来不少人非议。
后来沈妙言不肯去了,于是君舒影大张旗鼓地进了学堂,不仅教授她们骑射,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直接包揽了她们的书法、绘画、琴艺等其他课程。
上课时,众女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纷纷对着他那张脸起花痴,又都暗搓搓写了仰慕的书信夹在作业里,盼着能在第二天得到他的只言片语。
沈妙言却很有点儿烦,这厮整日整日盯着她,功课做得不好要喊她去书房,上课没回答出问题要喊她去书房,总之她不是在书房就是在学堂,半点儿自由时间都没有了。
而渐渐的,一些得不到君舒影回应的姑娘,开始传她和君舒影的谣言。
“其实也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夫子,凭他这低贱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做咱们的夫婿。”
“是啊,也就魏天诀看得上眼!他也就是长得好点儿,可身份……唉,反正我是看不上的。”
“听说魏天诀出身也不好,说得好听点儿也就是大都督的义女,说得难听点儿还是草鸡一只,能攀上幕夫子,也算是她的造化。”
临近上课,沈妙言听着四周的议论,眼底不觉露出冷讽。
她望向其中几个说话的姑娘,她可是亲眼见过她们写给君舒影的情书了,那肉麻的……
啧,如今却在这里做出这番作态,这可真是吃不到葡萄倒说葡萄酸了。
沈青青却很解气,笑道:“天诀身份不够高,能被幕夫子看中实属难得。天诀,你和幕夫子办酒的时候,可一定要请我们这些同窗呀!”
正说着,君舒影夹着书卷慢条斯理地晃悠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沈青青眉飞色舞地望向沈妙言的侧脸,“我们在说夫子和天诀的事儿呢。大梁城地价很贵,夫子若是想买府邸来做新房,最便宜的一座三进院子,也得五千两,不知夫子可有这么多银钱?”
说着,又故作大方地叹口气,“夫子两袖清风,想来是拿不出这么多银钱的。罢了,我倒是可以做个好人,送两位一千两白银,也算是份子钱吧。”
她虽去过大周,可彼时她骨子里都是自卑,根本没怎么敢看大周的贵族,再加上如今君舒影换了名姓,因此并不知晓,眼前这位夫子,真正身份乃是北幕的皇帝。
否则,区区一个夫子,哪有面子让魏帝把其他夫子都弄走,让他一个人教授这些女学生!
乔宝儿跟着起哄,“那我也捐一千两好了!魏天诀,你还不赶快叩谢我和郡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