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姐姐,你这丫鬟真上不得台面,本宫不过叫她斟个茶,她抖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她了!”沈妙言说着,抬了抬下巴,“去,把这茶给你家主子端去。”
杏儿惊恐地瞪大眼睛,“娘娘?”
沈妙言托腮,“没听见本宫的话吗?本宫今夜心情好,这壶茶,就赏给徐姐姐喝了。”
“可是——”
“可是什么?!”添香横眉怒目地打断杏儿的话,“皇后娘娘赏东西那是给你家主子脸面,你一个做奴婢的,这么多话做什么?!”
杏儿被她训得抖了抖,紧盯着那套茶具,好半晌,才满脸纠结地端起来,送到徐思棋身边。
徐思棋眼神颇为不自在,“娘娘,臣妾并不口渴……这壶茶,能否等臣妾渴了再喝?”
沈妙言望着她垂死挣扎的模样,唇角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好茶经不起放,凉了,就不好喝了。”
“娘娘,臣妾刚刚才喝过两杯,如今实在喝不下去……”
沈妙言把玩着自己戴了金色甲套的手指,慢条斯理道:“喝不下没关系,添香。”
添香清脆地应了声,直接带着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大宫女,不由分说就把徐思棋按得跪在地上,端起那只白莲花茶壶,壶口对准她的嘴巴,骨碌碌把一整壶茶水都给她灌进去了!
沈妙言仍旧保持着单手托腮的姿势,静静望着徐思棋恐惧挣扎的模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琥珀色瞳眸泛起冷意,等那一壶茶灌完,她笑问道:“味道如何?”
那壶茶在徐思棋挣扎之中被洒出去一半,此时她的衣襟和脸都湿了,头凌乱,湿漉漉地贴着面颊。
她趴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抬眸望向上座那个女人,“你……你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妙言居高临下,“当初梅园门口的那层薄冰,也是你设计嫁祸给安子璇的,真当本宫好糊弄吗?”
徐思棋眼圈通红,“你说的不错,都是我所为。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你这样琴棋书画样样不精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帝王的宠爱?!而我,我三岁学字,七岁学诗,九岁学琴,十二岁时琴棋书画已是样样在行!”
她几乎是怒吼出声,“我如此优秀,凭什么只能做区区一个常在?!就因为你是大长公主认下的孙女,就因为你出生好,所以你就能在长生殿养尊处优当皇后吗?!而我,而我却必须忍受储秀宫其他嫔妃的欺凌……这一却,就因为我出生不如你吗?!”
“出生?”沈妙言笑了笑,金色甲套缓缓从芙蓉绣金线裙摆上拂过,“徐思棋,你出生在大周的官宦世家,自幼在镐京娇养长大,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幸运得多。本宫从前吃过的苦、受过的难,是你无法想象的……”
她闭上眼,十二岁那年,沈国公府被抄家问斩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如今她已是大周的皇后,可她的爹娘,却再也无法醒来看她一眼。
若可以,她宁愿用这后位,换爹娘平安无事……
再睁开眼时,琥珀色瞳眸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