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大周南境,君天澜端坐在大帐中,正面无表情地骂一名副将。
他动了一次大战,原本是大获全胜,却因为这年轻名副将激进冲动,贸然带着三千人马深入草原内部,结果中了对方的埋伏,三千兵马,只有百人生还。
那名副将倒也倔强,跪在地上,任由泪水淌下,却死死不肯出声音。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正因为有你们这些人,所以大周的江山才变成今日这种局面。”君天澜语带刻薄,许是连日征战杀人的缘故,那双凤眸越鲜红,“贪功冒进,结果却害死几千兄弟,那点军功,那么重要吗?”
那名副将只是默默流泪,并不说话。
帐中李斯年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道:“皇上,如今正值非常时期,小将军也是爱国心切,才犯下大错。”
他辅佐君天澜十几年,如今高居太师之位,前几场战役出谋划策良多,颇得三军信任。
君天澜却没给他面子,“贪功冒进就是贪功冒进,李卿何必为他求情?”
跪在地上流了许久眼泪的小将抬袖擦去泪水,忽然梗着脖子仰头望向君天澜,“皇上不必多言,要杀要剐我欧阳杰悉听尊便!”
君天澜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来人,欧阳杰罔顾军令,斩立决。”
两名侍卫立即进帐,一左一右架起欧阳杰往外拖。
李斯年急忙朝君天澜跪下,“启禀皇上,老臣有话说!欧阳小将军追击敌军,乃是事出有因!小将军一门忠烈,其祖父、父亲和几位叔父皆是死于草原的铁骑之下,他报仇心切,这才导致他中了敌人的奸计。”
他话音落地,满帐沉默。
君天澜盯着欧阳杰,声音淡淡:“家中还有几人?”
“只剩微臣和姐姐两人!”欧阳杰继续擦眼泪。
君天澜缓缓转动指间的墨玉扳指,“明日那场战役,你做先锋。若胜了,算是将功补过。若输了——”
“若输了,微臣以死谢罪!”
君天澜抬手示意他退下。
很快,大帐中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他钳了块龙涎香投进黄铜小兽香炉,冷甜的气息弥散出来,充斥了整座帐篷。
他嗅着这香,又吃了颗凝神静心的丹丸,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是难以遮掩的焦躁。
夜凉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他的妙妙,究竟在哪里?
越是见不着她,他的脾气就越暴躁,今日甚至还下令处死了草原的数百战俘。
他的妙妙,已然成了压制他心魔最有用的药……
此时草原大帐中,气氛格外凝重。
拓跋烈满脸烦躁,仰头大口大口喝着酒。
打扮艳丽妩媚的女人端坐在他身侧,笑容倾城:“诸位大人过去都曾受过可汗的恩典,怎么,大周的军队一来,你们就都忘了那些恩典,嚷嚷着要投诚?”
那些草原部落领们对视几眼,其中一人道:“王后,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实在是这场仗,完全没有打得必要。当初起兵乃是因为大周局势不稳,而如今大周新帝即位,国内欣欣向荣,咱们根本无机可乘。”
“呵,你们莫非忘了,你们有多少兄弟,死在君天澜手中?!那些仇恨,你们都忘记了吗?”谢昭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