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脸部肌肉都僵硬了,好半晌后,才猛地瞪大眼睛:“处理……掉?!”
君天澜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件东西扔给他。
薛远接住,只看了一眼,双手就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是一束乌黑的梢,用红绸带细细捆在一起,散出淡淡的馨香。
是她的味道。
薛远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君天澜:“你……你……她,并没有背叛太子府!这些天,她为了你奔走镐京城,她甚至肯放下身段,去求我妹妹帮你……”
“什么是背叛,孤自有论断。”
薛远陡然握紧那段梢,眼圈通红地盯紧了面前的男人。
那明黄色锦袍上的绣团龙仿佛活了过来,在灯下张牙舞爪,孤绝狠傲。
这个男人,舍弃了信仰、舍弃了本心,这样的男人,已成飞龙在天之势……
拦不住了,谁都拦不住他了……
薛远紧紧皱起眉头,在这一刻,竟不知自己妹妹的选择是对是错。
他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奔离。
君天澜仍旧端坐着,面无表情。
太子府内,这些天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大婚事宜。
无数红灯笼与红绸被挂起来,看上去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又逢傍晚,君天澜在屋檐下负手而立,黄昏的风穿过池塘拂在面上,多了几分凉意。
拂衣红着眼圈从长廊拐角出来,在他背后站定,屈膝行礼:“主子,小姐已经三天不曾吃东西了,只喝了些水……”
第一天是不愿意吃,第二天第三天,是没有食物可吃。
君天澜漠然。
“主子,您就怜惜些小姐吧……”拂衣鼓起勇气,凝望他的背影哭喊出声,“小姐独自被关在里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再不济,再不济求您恩准奴婢进去探望……”
男人转动着指间的墨玉扳指,声音低冷:“带路。”
拂衣一惊,旋即大喜,急忙领着他朝地牢而去。
关沈妙言的地牢藏在府邸西南角,君天澜走下长长的台阶,穿过深深的甬道,终于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住步子。
守门的两名侍卫急忙抱拳行礼,继而打开那把乌黑沉重的铁锁。
铁门徐徐推开,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地牢里一片黑暗。
君天澜拿过拂衣手中的灯笼,跨了进去。
铁门在他背后重重合上。
虽只有一盏灯笼,却也足够照亮这方狭小的空间。
男人站在门边,看见床上的女孩儿浑身上下只裹着床薄毯,披头散地缩在床角。
他将灯笼挂在墙壁上,缓步走向床榻。
三天不曾进食的女孩儿努力睁开眼,看见来者是他,顿时恐惧般瑟缩了下,后背都贴到墙壁上了,却还使劲儿地往里缩。
被单遮不住她的双脚,十个圆圆的脚趾头裸露在外,害怕般紧紧蜷起。
君天澜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那张惨白的小脸透出惊慌失措,藏在黑后,双眼湿漉漉像是受惊的幼兽。
薄唇流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在床榻边坐下,声音透出毋庸置疑的霸道:“过来。”
小姑娘浑身颤抖,呆着不动。